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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孝敬皇帝(1 / 2)

暮春,大明宫含元殿的铜鹤漏刚响过五鼓。

晨光尚未漫过丹凤门的城楼,承天街上便已响起靴声橐橐。

文武百官按品秩鱼贯而入,腰间玉銙与革带相撞,在寂静中织成细碎的响。

三品以上大员踏过龙尾道的青石阶,仰头可见殿檐下“含元殿”的金匾在薄雾里若隐若现——这是天子李治下诏营建大明宫的纹的冕服都需耗费半柱香时辰。

他望向丹墀下黑压压的朝服,忽然想起皇兄曾说:“稚奴,天子之位,重若千钧。”

那时的太极殿,虽不及含元殿宏阔,却盛满了他对贞观遗风的追慕。

可如今,随着大唐疆域东至乌苏里江、西抵君士坦丁堡,随朝议事的官员从太极殿的三百人增至一千二百人,旧殿的局促便成了隐痛。

“诸位爱卿平身。”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后九折朱屏发出轻响。

茜色纱帘被宫人以玉钩挑起三寸,露出屏后端坐在矮榻上的武媚娘——她身着翟衣,外披织金大袖衫,鬓边的金步摇随动作轻颤,却比寻常皇后的凤冠少了几分堂皇。

按制,天后听政需设纱屏于御座侧,可太极殿狭小,往日只能屈居御座后。

如今含元殿宽敞,李治曾允她移至侧边,她却在第一次朝会时亲自将纱帘挪回了原处。

“陛下龙体违和,便由本宫代持奏牍。”

她的声音透过纱帘,带着几分清冽,“今日朝议,先由礼部奏事。”

礼部尚书出列时,笏板叩地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启禀陛下、天后,太子殿下……”老臣的声音发颤,“薨逝已逾三七,今需议定追封之礼。”

殿内陡然静得能听见香灰落进博山炉的轻响。

李治指尖攥紧御案边缘,李弘的字迹还留在书页间,笔锋稚嫩却工整,在“君,舟也;民,水也”旁注了小字:“儿当以民为念,不负父皇教诲。”

嫡长子就这样带着“仁德”的赞誉,成了李治心中永远的痛。

“追封……弘儿为孝敬皇帝。”

李治的声音混着喉间的腥甜,“按天子礼葬于恭陵,陵号‘孝敬’。”

此一出,阶下群臣泛起细碎的私语。

自汉以来,尚无储君未即位而追封皇帝之例,何况李弘薨时仍为太子。

中书侍郎上官仪抬眼望了望纱帘后的影子,却见武媚娘指尖轻抚着案上的《少阳政范》——那是她亲自为太子编纂的治国典籍,此刻封面的织金纹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陛下仁厚,太子仁德配享尊号,实乃大唐之幸。”

吴天岩率先出列,朝服上的孔雀补子随动作晃动,“然国不可一日无储,陛下龙体……”

他忽然顿住,偷瞄御座上李治骤然绷紧的下颌,“臣等忝列朝堂,唯望社稷有托。”

这话如投石入水,激起满殿附和。

“朕何尝不知?”

李治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头风又开始在额头跳痛,“但储君之选,岂可草率?”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落在李姓宗王的队列里——李贤刚正勇毅,李显聪慧活泼,李旦仁厚谦退,可无论哪一个,在他眼中都不及弘儿的温润端方。

纱帘后忽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

武媚娘指尖划过《少阳政范》中“亲贤臣,远小人”的批注,抬眼望向御座上丈夫苍白的脸——自咸亨之后,他的风疾愈发严重,有时连御笔朱批都需她代劳。

昨夜他倚在龙榻上,望着窗外残月叹气:“媚娘,若朕去了,这万里江山……”

“陛下何出此?”

她替他掖紧锦被,指尖触到他腕间的脉搏,虚浮而急促,“弘儿虽去,还有贤儿、显儿……”那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朕怕……怕他们担不起。你还记得吗?”

“皇兄说为君者需明辨是非,可朕如今……连选个太子都这般艰难。”

正午的阳光终于漫过殿脊,将龙椅上的鎏金蟠龙照得刺眼。

李治望着阶下争执不休的群臣,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礼部与吏部为太子追封礼仪争执不下,刑部尚书又趁机奏报剑南道私铸钱币之乱,而最让他心烦的,仍是储君之位的空缺。

当李勣之孙李敬业提及“李贤贤德才兼备,可承大统”时,纱帘后忽然传来茶盏轻磕案几的声响。

他转头望去,透过茜色纱帘,能看见武媚娘垂眸拨弄着护甲上的珍珠。

自弘儿薨后,她极少在人前落泪,却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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