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是引导。百姓现在日夜难安,潘峰与傅恒狼狈为奸,盘剥地方,征役不止。如今,是他们求我们去救,而不是我们求他们来投。”
李丁摸着下巴,缓缓点头:“说得没错,前些时日我就听说有村落百姓偷偷逃往山中,说宁愿流亡,也不愿继续活在傅恒的鞭下。”
“此其时也。”武阳目光一沉,“你们四人化整为零,分头行动。每人选取一镇、一村、一坊,自行决断局势、联络乡绅、布下舆论。”
钱乙眯眼道:“可否挂出旌旗,打出名号?”
“可。”武阳点头,“但不以我名,不挂谢氏旗,暂称‘靖乱军’。打出‘剿匪护民’的旗号,营造傅恒将袭扰村镇的假象,散布流,激发恐慌,再以安抚、救助为名,进行募兵。”
谢戊皱眉道:“若是被傅恒探知反应过快,恐引兵镇压。”
“那就引他来。”武阳眸光锐利,“我们就需要一场小胜,来扬名立威。若能小战告捷,更易招兵。”
孙丙摸了摸脑袋,咧嘴一笑:“这事我干得熟,保准撒谎不带脸红。”
李丁翻了个白眼:“你撒谎脸红,不如说你说实话才脸红。”
众人一笑,武阳却伸手一挥,肃然道:“玩笑归玩笑,事归事,命归命。我只给你们二十日时间,二十日内必须带回至少五百新兵,若能破千,更佳。”
“四人五百?”钱乙挑眉。
“不是总共,是每人。”武阳语气坚定,“若达不到此数,尔等便不配再称我旧部。”
“好!”孙丙拍腿而起,“那我便让你看看我孙丙如何将乡野间的泥腿子炼成刀锋之兵!”
“诸位。”武阳走到地图前,拂开红布,指着几处村镇重地,“这是你们要去的方向。各村风俗不同,辞、策略皆需变通。若遇阻力,低调退避;若有可趁之机,便要雷霆万钧。”
他顿了顿,望向众人:“此行一成,便是破敌根基;若不成,我军亦不过是谢必安手中一支代死的棋。”
六人齐声抱拳,朗声应道:“喏!”
营中号角轻鸣,风吹旌旗,猎猎作响。武阳立于风中,身影在阳光余晖下拉得极长。营帐之内,赵甲已开始排兵列阵,命令三千兵士依队而站。严林则逐个查看武器、号角、弓弩是否调校精准。赵甲喝令一声:“第一营、第二营,对阵起步——!”
原本还散乱的人马,在赵甲与严林的调训下,一寸寸有了模样。
另一边,钱乙已换上简朴衣袍,携一小队亲兵,悄然离营。他背后腰悬短刃,行走如市井行脚商人。而孙丙、李丁、谢戊等人亦各自分头而去,目标皆为周边之地。
——几日过去
安广郡谢必安帅帐之中,夜色未深,诸将已尽数散去,唯有谢必安正披甲坐于主位,酒盏未动,双目阴沉如夜。
忽然,一名亲兵疾步入帐,抱拳禀报:“启禀主公,探子来报,武阳率兵未北上进攻巴镇,而是在郑南县一带练兵、募兵。”
“什么?!”谢必安猛地一拍案几,酒盏飞起,砸落在地,“这小子……竟敢阳奉阴违!”
亲兵低头不语,气氛顿时凝重如铁。
谢必安怒气冲天,脸色涨红:“我派兵三千,不是让他在后头练兵的!如今若不速战,傅恒怎会坐以待毙?!”
他猛地转头,望向一旁沉默的老将徐云:“徐将军,你怎么看?”
徐云双眉倒竖,哼了一声:“主公放心,若武阳月满还未有战果,末将亲自率兵平了他的营寨,斩其首级!”
“好!”谢必安一拍手,“就这么定了。”
正当怒火烧至之际,角落里轻轻传来一声干咳。
两人一同转头,只见一位身着深色长袍、头戴布巾的老人缓步上前。正是谢必安座下最为信赖的老军师——诸葛长明。
诸葛长明拱手道:“主公稍安勿躁,此子行事虽乖张,却并非无谋。”
谢必安不悦地挥手:“谋来谋去,我只看结果!三千精兵在他手上,他却按兵不动,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主公。”诸葛长明目光微微闪动,“我观此子之计,非是临敌不前,而是欲脱主公之缰。”
“脱缰?”谢必安眼睛一眯。
诸葛长明缓缓道:“其不即攻巴镇,而于郑南练兵募兵,显然意在建其私军之基。若其攻下巴镇,所依靠之兵便皆是其所用,届时岂仍在主公之控?”
谢必安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诸葛先生多虑了吧?一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子,也敢打我谢某人的主意?!”
诸葛长明却神色不改,轻声叹道:“主公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