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哭!”她超级任性地揉着他的金发——这人浑身上下大概除了心?以外唯一柔软的地方,他无奈地任由她揉乱自己打理清爽的发型,额前往后梳的头发凌乱地在额前打卷,倒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我改变主意了。”他突然说。
纱奈的眼泪也哽住了,泪珠吊在睫毛上,半掉不掉地看他。
七海伸手把那滴泪珠接住,伸手轻抚着她右眼的眼尾,认真地说:“不复合了。”
“我们直接填婚姻届吧。”
纱奈:?
术式
最后在纱奈的瞪视下, 七海没有再提关于婚姻届的事情。
只?是看?他那?个有点遗憾的表情,纱奈就知道他一定?是没有放弃这看似是情绪上头的仓促言论。
或许对于他来说,所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发自于本心的, 就算最开始真的是一时?冲动,可?这种冲动一定?已?经在胸中回响了不止一次。
他拥着纱奈, 在她耳边喘着粗气, 因为?过于冲击的情绪, 纱奈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悸动和情动,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也没有做。
他只?是抱着她,反复地深呼吸着,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咽喉中传出,纱奈只?觉得耳朵发痒,连带着他在她脸侧吐出的热气都?带上了暧昧的意味, 可?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带了点请求, 带了点引诱,甚至于一些?难以?言说的渴望,他说:“和我填婚姻届吧,纱奈。”
纱奈的回应没有话语, 她微微偏过头, 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 为?这场耳鬓厮磨更加燃了一把熊熊烈焰。
七海又不是真的无欲无求, 纱奈这样的行为?, 只?会?让他的忍耐更加难以?自抑,搂住纱奈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手指擵拭着那?一块的衣料,比肌肤相贴来得更加隐晦。
纱奈抖了两下,不敢再撩拨他了。
小情侣间擦枪走火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情到浓时?双方都?难以?克制,只?是现?在的确不是好时?候。
七海依然没有忘记,今天跟纱奈坐在这里,是为?了了解她的过去,他们已?经揭开了那?样的伤疤,在情绪激荡的同时?,也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他很确定?,加茂家的那?位主母,纱奈的亲生母亲,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难道要坐以?待毙,等着她来将自己的女儿?献祭成咒灵,以?供驱使,在咒术界高层中博弈换取更多的利益吗?
早川纱奈一直是一个敏感孤独的姑娘,不管她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多么乐观开朗,她都?始终无法跟那?些?过去和解,那?些?刻骨民心的伤害,早已?深埋进她的骨血,在她的身?上打下了一辈子无法摆脱的烙印。
七海知道纱奈这么多年一直在试图逃离咒术界,可?归根究底,她逃避的是如天罗地网一样笼罩的命运,是与她形影不离的阴影。
对于纱奈来说,摆脱这个阴影的最好方法,当然就是面对它。
平复了所有的情绪之?后,他低下头,看?着已?经变成躺在他腿上姿势的纱奈,抓住她捣乱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丝,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去见见……加茂夫人?”
纱奈本来在用手戳着他的腹肌,听到这话手一顿,不说话了。
“不能再逃避了。”七海叹了一口气,“在加茂优理找到你之?前,那?只?咒灵就已?经找上了门,证明她早就知道你的行踪了。”
他没法去面对面前那?双已?经逐渐暗淡的绿眼睛,只?能伸手覆了上去:“你们母女总有要见面的这一天的。”
“非得是现?在吗?”纱奈轻咬下唇,她实在没有做好与那?个女人见面的准备,可?她也心知,就算躲藏得再久,她们母女之?间,也总有相见的那?么一天。
可?她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愿意自己平静的生活被人打破,不愿意自己周围的人被御三家的权势所威胁,也不想?再去回忆那?些?过去的事情。
可?是着并不是她不想?就不见的,她是一个没有咒术师才能的,在唯咒术实力至上的咒术界会?被评定?为?彻头彻底的废物的人。
在那?个女人的眼中,早川纱奈这个女儿?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成为?她的咒灵吧。
纱奈其实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是自己那?鸡肋又无用的术式。
她父亲的术式曾经在咒术界名震一时?,而那?个女人的术式,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低配版咒灵操术。
可?是她,什么术式都?没有继承到。
这该死的术式,只?会?让她在人群中无所适从,变得更加敏感,却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对于她来说,拥有许多人都?求之?不得的术式,是一种灾难和负担。她所拥有的,本应被当成上天的恩赐,却造就了她的悲剧。
想?起来居然非常地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