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宜安别脸看向窗外,心如刀割。
知意呢?
是不是也这样舍不得自己的养父母。
另一辆车里,尚知意全程正襟危坐,安静看着车外的人海与车流。
汽车即将左拐,她转脸道:“蒋总,我在前面下,正好有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
蒋司寻正在回人消息,偏头,目光落在她脸庞,“现在是下班时间,不用把我当老板,安心坐着。”
完全没有放她下车的意思,尚知意没再拂他的好意。
蒋司寻接着回复消息,问了她一句:“需不需要给你几天假?”
“不用。”
“哪天需要假期直接找na。你和许伯母太生分,找个长假试着多相处。”
尚知意沉默几秒,只说了句:“谢谢。”不是刻意生分,也不是不愿相处,她与亲生父母错过太多年,他们已经有割舍不下的感情。
现在这样的状态挺好,他们知道她成长得不错,她也知道他们是谁,身体是否健康,又过着怎样的平静生活。
不知和老板聊什么合适,尚知意沉默了一路。
待回神,汽车已经停在出租屋的公寓楼下。
“蒋总,谢谢您送我回来。”
蒋司寻打量了周遭一圈,视线收回:“不客气。”
尚知意轻关上车门,站到不影响汽车调头的地方挥挥手。
人下去,蒋司寻发了一条语音出去。
“给你妹妹换个住的地方。”
十分钟后,许珩回电话过来,说道:“不换。必须得让我爸看看他闺女住在什么地方。”
“也行。”
许珩人正在港岛,父亲回上海参加一个高峰论坛的开幕式,医院这边调查抱错的事交给他。
二十年太久,期间医院又两次易主,医生护士早就换了几批,除了找到妹妹出生时的基本档案,再无其他。
“你们家是哪年控股的医院?”
如今这家私立医院的最大股东是路家。
蒋司寻:“十多年前。”
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才决定收购一家医院方便自己看病。
医院在路家巨大的商业版图里,充其量只算个边缘产业,许珩问这家医院平时谁过问。
“一开始是我三伯,现在是我二伯。”
许珩与路家二伯不熟,社交场合的点头之交。
蒋司寻道:“你不一定约到我二伯。我回去一趟。”
后备箱里常备出差的行李,他吩咐司机直接去机场,申请航线来不及,让秘书订了回港的机票。
晚上十点,他登上回港的航班。
而此时富人区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何宜安带养女吃饭刚回来,叮嘱凝微早点休息,直接去了楼上书房。当初存了萧美桦的电话,直接打过去。
萧美桦正在练瑜伽静心,好不容易静下来,一想到许凝微的态度,瞬间破功,此时手机正巧振动,她顺手接听。
“何总,什么事?是不是凝微不舒服?”
再气,在外人面前该有的耐心还得有。
“不是凝微。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不要紧,我也没睡,什么事您说。”
何宜安翻开记录本,从笔筒里抄起一支笔:“能不能告诉我一下知意的一些尺寸数据?定礼服需要。”
萧美桦歉意道:“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没定过礼服。”
“二十岁生日也没定一件吗?”
“……没。”
“不好意思。”何宜安为自己的冒失致歉,“那你就先告诉我知意的成衣尺码,腰围胸围还有臀围多少?”给知意买几套通勤装。
萧美桦突然沉默。
因为知意的三围尺寸,她也不清楚。
何宜安以为信号不好:“喂?听得见吗?”
萧美桦终于出声:“知意都是自己买衣服。”
何宜安脱口而出:“你从来都不陪孩子逛街的吗?各个节日也不给孩子买件衣服什么的?”
像领导对下属的质问,萧美桦极其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她声音也不由淡了几分:“小时候当然买,现在大了,上大学后都是她自己买。知意不像有些孩子,什么都需要家长一手包办,她很独立,从小就住校,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给自己买衣服也是。”
何宜安岂听不出对方在内涵自己包办了许凝微的衣食住行,但她现在顾不上跟萧美桦掰扯这个:“从小就寄宿?”
“对,读的国际学校,六年级就开始寄宿。”
“六年级给住宿?”
“可以申请。”
“那么小,你们怎么舍得给她寄宿?”
萧美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舍得也没办法,我一个月有一半时间在外出差,她爸爸忙自己的科研项目,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想维持这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