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之一疑惑,询问同事:“我好像眼花了。你有没有觉得,老板的脸红得特别厉害?”
同事认真分析:“可能是发烧了。”
而且说不定烧得还很严重,一般人可烧不到这么红。
祝昕月洗漱过后就躺回了病床上。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但是按照纪青源离开的时间推算,现在应该也已经很晚了。纪临昱当了她一天的临时护工,明天还是工作日,他也该回去休息了。
纪临昱帮她盖上被子,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快零点了。
“晚安,早点休息。”
之前护工在的时候,祝昕月会戴上耳机听音乐睡觉,但今天是纪临昱在,她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安静地躺在床上,跟他说:“晚安。”
祝昕月没有什么困意,失明的日子很无聊,除了有人来探望,她的日常就是睡觉,听歌、听电台,配合医生检查,然后得到一样的通知。
但她从不表现出来自己对这样生活的烦躁不安,看她难受,别人也会难受。这些压力她自己承担就行了,没必要把情绪转移到别人身上,别人也不欠她什么。
黑暗之中,她听见纪临昱关了灯,“嗒”一声轻响,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一记从病房门口传来的开门关门声,整个病房归于平静。
病房好安静。
房间内残留着纪临昱的气味,那种让人安心的植物清香,随着他的离开,也渐渐消散。
祝昕月攥着他给自己盖上的被子,紧闭着眼睛,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已经长大了,不该害怕莫须有的东西,把手脚都缩进被子里,只要不露出被子外面,她就是安全的。
祝昕月安慰着自己。
突然,她听到从头顶墙壁传来奇怪的弹响,像是小孩在玩玻璃珠。
祝昕月把脑袋也蒙进了被子里。
没事,她是瞎子,瞎子是看不见鬼的。
被子里好闷,祝昕月又想探出头,但是探头的话,万一它就在她的床边怎么办?
祝昕月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看过的恐怖片,什么脸色苍白的小孩鬼,红嫁衣的女鬼,长发无脸白衣鬼……她痛恨自己的想象力丰富,助长了她的恐惧。
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怎么这世上就不会有鬼了呢?万一真有呢?
祝昕月好想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她自己在吓自己,可是情感上又不受控制地进行想象。
呜呜呜,就不该让纪临昱走的。
就算走,也该让他帮她把耳机戴上,放《好日子》振奋人心。
祝昕月后悔了,她开始想念纪临昱。
如果是纪临昱的话,他就不会害怕,还会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说来也奇怪,一旦开始想纪临昱的事情,祝昕月好像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祝昕月的脑海里闪过与纪临昱有关的记忆。
在他面前,她可以委屈,可以幼稚,可以害羞难为情,可以任性放肆。不管她做什么,纪临昱都可以稳稳地接住她。
好像只要纪临昱在身边,她就可以安心做自己。
他会看见她的脆弱,送她去医院,耐心地等她做完检查;也会看见她的害怕,陪她走一段夜路;还会看见她的委屈,带她去夜市逛街哄她开心……
她以为自己只是对纪临昱有一点好感,但是随着记忆浮现,她才发现这好感不止一点点。
如果对方不是纪临昱,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委屈难过,也不会因为对方哄她就开心。
祝昕月在原来世界出生于多子女家庭,排行老二,尽管父母很想一碗水端平,但多数时候都是端不平的,于是只能委屈排在中间的老二。
一只烤鸡它有两只鸡腿,一只给了大的,一只给了小的,排在中间的就只能自己懂事一点,说她不爱吃鸡腿。
她习惯了懂事,习惯了委屈自己,于是面对世界,面对他人的时候,多少带了点讨好。
最开始面对纪临昱的时候,她也是如此。
直到那天《桃花源》的试镜,她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崩溃大哭,第一次这样出格地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擦眼泪鼻涕,还无理取闹,控诉都怪他太凶。
祝昕月以为他会生气,会起身就走,会再也不理她这个大麻烦了。
可是纪临昱没有。
他留下来了,接住了她全部的委屈。
祝昕月又忍不住难过。
他这样好的人,值得一个和他一样好的人。
要和他一样颜值相配的,一样聪明优秀的,一样成熟稳重的,一样……身体健康的。
祝昕月不喜欢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的,连带着都
有点讨厌纪临昱了。
她开始滋生阴暗的负面想法。
讨厌他太好看,如果他相貌平平无奇,她虽然自己看不见,但别人看见长得漂亮的她,也会说一句他俩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