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天灾几乎覆灭了他的家乡,外族人夺走了他的至亲至爱。
“小郎!我…我知道你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他鼓着气说道:“我也知道使官大人是好官,要去打胡人的,我…我想跟着使官大人一起!”
谢溶听他语气坚定,歪着头看他。这个年轻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却沧桑老成。他的家乡口音已经不多了,虽然几人在一起时间不长,但他为了更好地与自己和谢启交谈,有意地模仿着二人的口音语调。
谢启随手救了他,他便一路跟随自己差遣。那个埋骨在百草谷的女郎,是为了她吗?
谢饶并不买账,他带来谷中的小队,是东营羽林监张倍带领的羽林军。经过层层考核选拔编队,他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角色,就妄想一跃成为禁庭举足轻重的近卫。简直异想天开。
面对谢饶疑虑不屑的神色,赵武一下不知哪来的勇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带着哭腔把胡人杀害了红妹,又被二谢救下的经历说了一遍:“…使官大人,我求你!”说到动容处,他边哭边擦泪:“我虽是庶民,但祖辈都是中原汉民,我不识大字,但也知道苏武不屈匈奴,我是男儿,已经失去了家,若是我这样的人都不能站起来多杀两个胡人,还有更多的汉民会失去家人…呜呜呜呜…”说罢号啕大哭,泣不成声。
谢溶听了这话,也抹了抹眼泪。
谢饶怎么不知那些胡人的残忍,他们烧抢粮食,所过之处饿殍遍野,纵火焚地。
“你不怕?”
赵武想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声:“我情愿以自己一命,换胡人一命!”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国难当头,他们受到庶民税粮供养,在这个时刻必然要当起护卫的职责。赵武或许只想为他的亲人报仇,但在这一刻,家国的命运难道不趋同?
谢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先起来,虽我离去。明日再安排你。”
赵武一听,喜地砰砰扣头:“谢谢使官大人!谢谢大人!”又膝行两步行到谢溶面前叩了几个头:“谢谢小郎救命之恩!谢谢小郎!”又想起了什么,望着谢溶期待道:“我若是战死,那是我的光荣,是我希望比我弱小的人更够多活一会儿。我和虫儿的命都是小郎给的。今生无以为报,日后不能侍奉小郎!请让虫儿跟着甘郎中,帮郎中打个下手。他要是聪明,请郎中教教他,就当个学徒,他要是蠢笨,就给郎中当小厮…”
说道这个小侄儿,他心中满满的不舍。这是他的爱人用命换来的孩童,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就算为了他,自己也要去拼一把。
天气渐有好转,阳光照耀着这片天地,有些残忍的热烈。光明不再庇佑它虔诚的臣民,反而被作恶者当作杀掠的工具。侯军堵死了城门,建康城自此与城外隔绝,城内的粮食柴米日渐稀缺,本就肆虐的热病从孩童老人蔓延到了青壮年。没有郎中、药材,也无专门收容患者的地方。许多人躺在路边,眼前昏昏然然,脑中浑浑噩噩,无力觅食,不能行走。倒在路边就再也没有醒来…
侯靖的族兄带着援军从魏、齐两国边境直驱大梁。建康宫内一时无主,朱益树倒猢狲散,大部分兵属被庐阳王萧任接管,另一部分不服的暗中投靠萧法继。有被擒拿的兵士,就地被斩杀。一时间血染红了御道街。
萧传手下多是悍匪猛徒,阻着萧法继无法进入建康宫,驻守在御街西面。建康城东边的东城府,是世家大集结的家兵与投靠过去的良民自卫军。目前便是三分建康的情况。
“大王,大王!”手下急急来报,萧传见来人并不是军务那边的人,也不是王增那边的人,问道:“何事如此匆匆?”
来人大气也不敢喘:“谢家郎君一日未醒,谢大郎正赶往外府别院。”
萧传听后眉头紧皱,他前日才去看过,当时谢令殊状态不是已经有了好转吗?他又想起昨日见了谢溶,来消息说,他们今早便告辞了。向身后之人吩咐道:“跟着他们…”说罢,起身要出门去。身后的侍者忙递上披风,急急跟了出去。
“水来了!”张若心端来一盆泡了药材的水盆,陆宾然接过,把白帕浸透,帕子一落到水里,便染成了黄褐色。
“伤口不是好了很多么?”张若心凑近了看伤口,胸口那处被利箭刺穿的地方已经愈合,新长的皮肉比周围肤色略浅,但结疤处翻着深色的痕迹,叫嚣狰狞,像一个无尽的漩涡……
她眼看着谢令殊日也不醒,心中担忧城内的家眷,一下子眼睛有些发晕。陆宾然见她状态游离,手紧紧的撺在胸前。只当是张若心难闻这一室浓重的的药味。他试探了下谢令殊的额头,还好,热烧已经退去,又把浸了药水的帕子敷在伤口上,端起银盆对张若心说道:“你近日也很辛劳,我先送你去歇着…”
两人并肩正向外间客房走着,有女使来通传,客人行至前厅,道君务必去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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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反复改了很多次,尽量在两章内交代一下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