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他是我的同桌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她铿锵有力地反驳。
“你和一个不会自己尿尿的瘸子做好朋友?”
“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
争吵愈演愈烈。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而来。
似是泄愤般的粗重气音从冯胤懿的鼻子里喷出:“我看你和林瘸子放学一起回家,下课了也呆在一起,你们就是一对!怎么,你长大以后要嫁给他吗?”
“……我没有!你别胡说!”不知话题怎得扯到了意想不到的方面,袁晴遥愣怔几秒,随即激动地辩驳。
“不然你为什么处处帮着他?”
“我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帮别人?”
“爸爸妈妈和马老师让我多多帮助林柏楠!”
“马老师还让你帮我学语文呢!你怎么不管我?!”
“我……”
喉头一噎,她自知理亏。
四年级推出了“帮扶计划”,一个优等生帮助一个后进生,而袁晴遥好死不死抽到了冯胤懿。她不想和他有更多的交集,就没主动给予帮助,他又对学习不上心,也没来找过她,所以,该计划在他们这里形同虚设。
而袁晴遥片时的凝滞,让小霸王们以为他们抓到了她的把柄,唯恐天下不乱的男孩们七嘴八舌、添油加醋起来。
乱糟糟的闲话像被一杆子捅穿的马蜂窝,呜嗡嗡逼近,毫不留情地将袁晴遥吞没——
他们说她喜欢林瘸子。
他们说她和林瘸子牵过手,还亲过嘴。
他们说她以后是林瘸子的新娘子。
袁晴遥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
她只是依照父母和小马老师的嘱咐好好善待需要帮助的林柏楠同学……
可没想到,她自以为是助人为乐,在同学眼里,他们居然是成双成对定终身的关系。
莫须有的男女之事对十岁的小女生来说是既是羞辱又是伤害。
委屈来势凶猛,如一条盘踞于心头的大蛇,吐着信子以吞象般的气势钻出喉咙。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袁晴遥哭着甩开林柏楠拉着她手腕的手。
趴在桌上,她脸埋在臂弯里不住地抽泣。
冯胤懿似乎没料到会惹哭袁晴遥,瞬时慌了神,手足无措之余,他拿林柏楠撒气,一脚踹上了林柏楠的轮椅!
轮椅没拉手刹,轮子受力向后滑去,靠背重重地撞上了旁边的课桌,林柏楠险些从轮椅上摔下来!
重重的撞击感冲击了林柏楠的大脑,却远没有被袁晴遥甩开手的那一霎来得猛烈……
倏然一空的左手,捎带着男孩这两年好不容易寻回来的自信与快乐,一同从指缝中溜走了。
葛冉心和几个同袁晴遥要好的女同学将她护了起来,有的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有的跟小霸王团体争吵。
班长试图维持秩序,其余小霸王自知理亏,象征性地还了几句嘴之后惶惶然散去。
直到上课了,袁晴遥还没止住眼泪。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她在下面用手背拭去泪水,发泄似的记着笔记,每个字都写得很用力。
目光一晃,她看到了那根棒棒糖,圆圆的眼睛里含着气闷和委屈——
她抓起棒棒糖扔进了垃圾桶里。
硬糖与塑料桶壁碰撞而出的闷响声,敲打着林柏楠的神经,那双小鹿眼不再有湛湛光亮,暗淡的如当初重逢时那样。
那天放学,袁晴遥二话没说背上书包走了,而林柏楠一言不发地抱着书包等蒋玲来,安静的犹如一尊石像。
仿佛再现了二年级入班时的场景,但是这一次,小男孩没办法催眠自己,假装不在意了。
回家
迈入深秋,干燥的空气染上了瑟瑟凉意。
萧疏的黄叶不愿与枝头作别,却无法抵抗利飕的风,如折翅的叶蝶坠落地面,黄叶挣扎似的在石头路上翻飞跃起。
第五天了。
林柏楠记得很清楚,袁晴遥已经五天没和他说过话了,她上学来得晚,放学溜得早,课间没人影,课堂不出声,更别提来他家找他玩了……
种种种种,无一不透露出一个讯息——
她在躲他。
为了撇清关系,袁晴遥一味避嫌,可她忽略了那日的争吵不止她一人内心受到了伤害,林柏楠也是,他甚至没做错什么,就被她硬生生地抛开了。
还是第一次面对朋友刻意的疏远,林柏楠想修补这份关系的念头无比强烈,但他又放不下自尊心去讨好袁晴遥。
说实话,他内心更多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