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里,军姿成了一种几近变态的苛刻训练。
开训第二天,班长就给每个人发了一个t型板,这玩意木头做的,就一个t自,站军姿的时候将它往背后一插,别在武装带上,立马将腰杆子顶得笔挺笔挺的跟上场里的假人衣架子一卵样。
还有就是手,双手要紧贴裤缝线,班长也有办法,拿副扑克,一只手里塞一张,稍稍有点放松,扑克就落地。
帽子反扣在脑袋上,动一下就落地。
落一张扑克加五分钟。
帽子掉一次十分钟。
班长金睛火眼,也绝对童叟无欺,只要你不专心,保准加到你满意为止。
李正被加过两次,张建这种牛逼轰轰说自己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家伙居然也被加了两次。
最倒霉是魏胖子,加了七次算上帽子扑克一共加时赛45分钟,结果别人都回去洗漱了,他还站在大操场上当模特。
回到排房里也不能休息,要赶紧整理内务卫生。
什么是内务卫生?
值班的扫地,其他人叠被子。
别小看叠被子,这玩意要像老兵那样叠成豆腐块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李正那仅存的一点大学生的智商优越感在一次次叠被子里最后消磨殆尽。
堂堂名牌大学大学生,居然叠不好一个被子?
可就算李正熟读《刑法》、《民典法》、《婚姻法》等等法律条文,可在被子面前就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嘴。
那被子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不肯就范,叠完了永远像个歪瓜裂枣。
这时候吴一就会过来挑刺。
“这个角,怎么捏的?这是直角吗?大学生?”
“被子要求叠成方块,不是让你们当泥巴揉,你看看你们叠的是啥?这叫内务?流浪汉狗窝里的被子都比你们叠的好看!”
反正,班长吴一好像怎么看不满意。
当然,李正也有不服的时候,说班长你来示范下,这新被子膨胀太厉害,没法叠。
本以为吴一没辙。
可没想人家上来三下五除二,还真把那床叠得跟自己床上的方块被有八分像。
“咋样?!”
吴一哼哼地看着李正。
“你还不服了是吧?服不服?”
一边说,手一边指着被子。
“服。”李正只能认栽。
有些事还真不得不佩服这几个班长,要论文化程度,论学科知识,李正不怵。
可现在来了部队,李正发现自己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好像没法派上用场。
以前向往当兵的生活,一切都从电视里看,从网络上看,真到当兵了,自己穿上军装亲自体会了才发现,以前看的都是皮毛,知道的都是让你知道的。
自己在这里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新生儿,从叠被子甚至到走路,都要从头学起。
好不容易洗漱完了,班长提醒所有人还有十五分钟集合去饭堂吃早饭,给你们十三分钟洗漱,两分钟放好毛巾和脸盆回到营房前集合。
一切都是以分钟计算的,精确到秒。
超时怎么办?
超时当然有惩罚了。
迟到一秒按照一个俯卧撑算,做完再喊报告入列。
部队就这样。
严肃、紧张,但是又活泼。
这里充斥着青春气息,排房里时刻弥漫着汗味与男子汉的荷尔蒙味道。
对了,还有脚臭味和鞋臭味……
洗漱的十三分钟,是李正一天里除了晚上七点集体组织看新闻联播三十分钟外的最美好的时光。
新兵们都会趁这个机会瞎扯几句,相互认识一下。
例如在排务会上让张建吃瘪的杨辉,李正和他在洗漱间里聊了才知道原来人家是个军械爱好者,家里的各种兵器杂志舰艇杂志航空杂志能摆四面墙,而且在网络上还有个专门写军事的大v号。
之所以来当兵,是因为某次在军事群里跟人聊现役的武器,结果聊着聊着,突然有个粉丝问,说辉哥你玩过真枪吗?
杨辉当时就熄了火,连问题都没答,悄悄下了网。
那天晚上,杨辉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个赵括。
无论自己说得多么精准,知道再多武器诸元,清楚再多的武器用途和发展方向,但终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纸上谈兵。
第二天醒来,杨辉在家吃早餐的时候突然跟自己那位公务员爹地说要去当兵,让爹帮忙。
他爹愣得看了他老半天,觉得自己儿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要精神分裂了。
要知道,杨辉虽然爱好军事,可从不是能吃苦哪一类。
高中毕业之后,杨辉考上了一所二本,在里头没待三个月,自己跑回来嚷嚷着要退学不读了。
这可把他那位自认为还算体面的爹地气得差点灵魂出窍,可孩大不由爹,面对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