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仰脸,凝视着范翕半晌,她道:“我要出府。”
范翕立刻:“好、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先将剑放下。”
玉纤阿微笑:“范翕,我觉得你在玩我,我有点儿不信你。我只怕我一放下剑,你就扑上来控住我。我看你的意思,怎么像是想囚禁我?”
范翕:“我从未有这样的念头!这都是误会!我只是近日太忙!玉儿,玉儿……你先放下剑!”
玉纤阿:“你先退后!我出了你这个府门,我才能信你!让开!让你的所有人都让开!”
范翕看看府门口的卫士,再看看玉纤阿横在颈上的剑。他眉心疾跳,有心想拦她,可是他又怕她真的拿剑自刎。他自然觉得玉纤阿不是那种会自尽的人,且为这么可笑的事自尽,太过丢脸……但是他怔怔站在府门口,他就怕万一。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不想失去她。
范翕颓然挥袖,让己方卫士退下。只他自己跟上她两步,凄艾无比地:“玉儿,玉儿……你不要走。你要去哪里,让我与你一起好不好?”
玉纤阿低眸,剑仍在她手中,他站在她一丈外向她追来。玉纤阿意外:“你要跟着我?我以为你不敢跟着我。”
她还以为到了洛邑,范翕是忌惮于幸兰,才不敢和玉纤阿同时出现。
她见多了男子这样的嘴脸,她心中都要生起失望了,谁料——
范翕凄楚道:“我不在意那些……玉儿,别提防我,这都是误会。你容我解释好不好?你要去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或者你……你梳洗一番,好生打扮一番,我绝不拦你的。”
“玉儿,让我跟着你吧。”
玉纤阿盯他片刻,轻轻叹一口气,终是心软了。她手腕酸得厉害,剑向下一压,眼见剑锋就要刺破她的脖颈。范翕眸子一寒,立时向她扑纵而来。就在他自己的府门口,他一把将她推倒,与她一起跌在地上,利索无比地夺走了她手中的剑。
将剑远远抛开,让玉纤阿绝对碰不上。
玉纤阿被他扣在怀中,他抱紧她,浑身肌肉绷得颤抖:“别这样吓我了!”
他拉她起来,要带她回去。玉纤阿步子不动,范翕回头,玉纤阿轻声:“公子忘了,我是要出府的。难道公子拿走了我的剑,就要出尔反尔了么?”
范翕权衡一番。
他已惹起了玉纤阿的疑心,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让玉纤阿真的开始提防他。一旦她开始防着他,他想瞒她的事就没那么容易了……范翕心中念头百转,有了主意后,他口上温和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带你梳洗一下,你若想出府就出啊。”
“我只是怕你有危险,才让成渝……”
他目露凄色,凉声:“我没有了父母,也没了泉安……我不能再让你出事了。”
他这般一说,玉纤阿目中就温软了下去。她心里一叹,想范翕只是太怕失去她,不过是爱之切而已。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范翕引起的玉纤阿的怀疑,在他红着眼看她时,她到底心软,让他平安过了关。然洛邑情势百变,并没有一劳永逸之说。
出府并非目的, 试探范翕是否有其他心思才是目的。
试探他是否因于女郎的缘故要与她保持距离, 试探他是否想囚禁她……
范翕暂时打消了玉纤阿的疑心,不过玉纤阿仍留了心眼,并未亲自问那日范翕给自己喝的酒是什么酒, 为何自己之后再未寻到。她打算自己慢慢琢磨这件事,慢慢搞清楚到底是自己真的醉了, 还是范翕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范翕在丹凤台事变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整日阴森森的如游魂一般神出鬼没。先太子妃偶尔流露出几句意思, 是怕范翕复仇手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玉纤阿不知看到过多少次范翕在夜里写他的“死亡名单”……然到了洛邑,范翕又瞬间变回他以前的样子,重新变得温柔和气……
玉纤阿初时惊喜他是从丹凤台事变中恢复了理智。
但从她醉酒之事开始, 从她几日出不了府邸开始,她隐约察觉范翕并未恢复理智。
他只是在做戏。
他在和所有人做戏。
也许……也包括她。
她但凡记得范翕夜里坐于她床畔上幽幽盯着她的模样,她便不会觉得范翕能够恢复得这么自然。玉纤阿从不托大, 从不认为自己只是开解范翕几句, 范翕就能从旧日阴影中走出。她自信自己的能力, 同时又有自知之明自己对范翕的影响没有深到这种可以左右他性情的程度。
说来有些伤怀, 然她必须要能够出府。因她爱的人, 不是一个会毫无保留对她说实话的人。
——
而对于于幸兰……玉纤阿好奇, 欣羡,却并不想如何对付人家。
她不占理, 且对付一女子始终是下乘。
玉纤阿本心不愿自己如寻常女流一般被困一宅,整日盯着范翕身边的女人,盯着他的未婚妻, 嫉妒,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