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到窗前,阎肇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把她的手给捉住了。
啥意思,这是证据,他不都给她了,为什么不让她用。
“不能打架。”他说。
见陈美兰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阎肇又说:“即然要跟你结婚,阎西山这些年所有做过的事情我都查过,他的底细一清二楚。”
所以他不但知道阎西山嫖过娼,甚至知道阎西山和胡小眉之间的所有不轨。
这是听说胡小眉来了,怕好要出去跟胡小眉打架?
他把她当什么人啦?
而且他已经抓疼她了。
这男人,这双手不但干活麻利,抓人可真疼。
“小旺他爹,你能不能放开我?”
“不能打架,哪怕对方有错,公安可以处罚,你不能。”阎肇又说:“吵架倒是可以,但不能在这儿吵,因为会影响到孩子。”
还没结婚呢,俩人甚至没有了解过,这男人怎么会觉得她要出去跟人打打杀杀?
她甚至都没想过吵架。
就胡小眉那种人,还劳动不到她张嘴吵架呢。
而就在这时,陈美兰突然回头,就看到玻璃窗上并排三颗脑袋,都是一脸惊恐的在看着他俩。
就在陈美兰回头的那一刻,招娣往左边躲了躲,小旺和小狼则依偎到了一起,两家的孩子在这一刻自发的分成了两派,渭径分明,小旺和小男盯着她,招娣憋红了脸,恨恨盯着阎肇。
再婚家庭的孩子,关系是很敏感的,上辈子招娣跟吕家兄妹就从来没有真正变成兄妹,甚至吕大宝还经常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欺负招娣。
只是招娣怕她为难,从来都是沉默着,不肯说罢了。
但现在,小狼拿招娣当亲姐姐看待,小旺虽说倔兮兮的,可至少他没欺负过招娣,而且但凡吃东西,让小狼一份,也会让招娣一份。
而这种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和亲情,是会随着父母的吵架,或者彼此间的争执,倾刻间化为乌有的。
阎肇语气梆梆硬,陈美兰又要跟他犟,在孩子们看来,父母可不就是在吵架。
所以美兰刚才还在挣扎,但在看到几个孩子之后,立刻就放弃了挣扎,笑着问几个孩子:“睡醒了没?”
她语气柔柔的,扬起阎肇的手,假意摇了摇,示意俩人只是闹着玩儿。
小狼第一个咧开了嘴巴,笑着说:“妈妈,我渴。”
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谁给吃的谁就是妈,一声妈妈喊的那叫一个青脆。
“桌子上就有凉白开,一人一杯,快去喝吧。”陈美兰说。
小狼太渴了,第一个溜下炕,不过他个头太矮,看到水杯就在桌上,够不着。
这时招娣和小旺还在战备状态,没挪窝儿,好在阎肇已经松开了陈美兰的手,她转身进屋,把杯子捧给了小狼。
爸爸在外面看着,妈妈弯腰笑眯眯的看着,小狼咕唧咕唧喝了几大口,抬头看着陈美兰,意犹未尽的咧开了小嘴巴:“甜的。”
“甜的?我也要喝。”小旺一秒变的孩子气,也跳下了炕,端起一杯咕唧咕唧一饮而尽,哈了一口气出来:“还真是甜的?”
招娣可是喝惯了妈妈晾的白糖水的,溜下炕,端起自己的杯子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所有的妈妈都会在孩子午睡的时候,给他们晾白开的。”
不过她这句并没有引起另外两个的共鸣。
反而,小旺和小狼同时嘟起了小嘴巴:他们这是生来头一次,午睡起来就能喝到妈妈凉的凉白开呢。
端起杯子再喝一气,又凉又解渴。
随着小旺放下杯子,外面响起了一阵哭声,这是黄三嫂的声音:“小眉,天打雷劈,黄老师怎么可能举报你,他都当了二十年民办教师了,从文g的时候教孩子,一分钱工资没拿过,教到现在,那纯粹是爱教书,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转正。”
紧接着响起了胡小眉的声音:“我也不相信是黄老师举报的我,但是教育局的领导让我找黄老师解释情况,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黄三嫂的丈夫黄正德也是一名民办教师,整整教了二十年书了,到现在还没转正。
正是胡小眉的竞争对手。
你听胡小眉那话说的多善解人意。
但是一句话里头的内容又有多少?
教育局的领导亲自让她跟黄老师解释情况,黄老师不就被板上钉钉,钉死成那个写举报信的人了?
“天打雷劈,要是黄老师真举报过你,我们俩口子被雷劈死,被高压电打死。”黄嫂子语气里已经带上哭腔了。
胡小眉的语气里也透着为难:“黄嫂子,没人说是黄老师举报得我,但您就当给我做个证,毕竟美兰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西山的前妻,她会帮我说明情况的,好吗?”
就在这时,陈美兰当着阎肇的面,抓起那个信封出门了。
而阎肇,则啪啪几把,关上了所有的窗户,连门都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