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成了黑暗。
知道自己是真得被埋了,但欹暮雪只能无奈的接受事实。毕竟他现在动不了,就连声音也出不来,想喊救命也不可能。
正当自己这么想时,他却听见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微,来人应该是练过武。
对此下了个判断,欹暮雪正在想着这人会是谁呢?结果脚步声到自己附近就消失了,估计是停下脚步。但是,他要做什么?
听见在剷土的声音,欹暮雪讶异这人竟是要把自己挖出来!?
谁……是谁?
有谁会知道自己就埋在这里、有谁会在知道我还活着的情况下挖我出来呢?
欹暮雪这么疑惑着,但是,他的心里,却多少有了个答案了。
「您,还好吗?」千慕把盖住欹暮雪的土挖开,她轻声问道。
「如果我说不好,你会不会再把我埋回去?」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欹暮雪没有大叫试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只是注视着千慕,彷彿要把眼前这个女人看个仔仔细细。
许是被欹暮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或是自觉对欹暮雪有亏欠,千慕略为别过脸。「吃下这个吧!这样身子就不会僵硬了。」餵给欹暮雪一颗药丸,千慕扶起欹暮雪。
「不把我埋回去吗?」欹暮雪淡淡的问道。
「……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害您。」千慕对上欹暮雪的眼,她很认真。「如果真想要您死,现在我就不会在这。」
「你替我挡刀、我被逼着喝下毒药,这些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吗?」吃下药丸后,身子的感觉渐渐回来了,欹暮雪稍微动了下四肢,他站起身。
「这──」
「这些,全都是温采玉策划的?」猜出自己现在这样,都是拜那药水所赐。不去看千慕的表情,欹暮雪问道。「从交付给你两瓶药水,到大哥餵我毒药……这些,是不是全被他预料到了。」
「不尽然。」千慕欲言又止,她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多说些什么,一番天人交战后,她仍是继续说道:「至少我替您挡刀这一部分,是哥哥始料未及的。」
「我知道你是好人。」欹暮雪只想说这句话。「可你哥哥显然不全然是好的。」温采玉在人民中有极好的声誉,可欹暮雪没想到,温采玉竟然能够算计到那样的程度。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心话?想起要自己活着见夏维世的温采玉,欹暮雪觉得自己开始忘记什么是信任了。
「有时候我寧可自己是冷血的人。」千慕摇头叹气,她把土又填回去后,便引领着欹暮雪往隐密的地点走去。
看到前方有一间破烂的小屋,欹暮雪大概猜出那是欹暮驰最新的藏密地点。
「为什么你哥哥不让我死?」知道温采玉从一开始就算计要让自己喝下那药水,欹暮雪疑惑怎么不装真正的毒药,而是这种假死的药水。欹暮雪苦恼着,他更忘记要问,另外一瓶药水现在又是在什么用途上被利用?
「我也不知道。」千慕只有这么回答。但是要我如何告诉您呢?说您只不过是还有利用价值?千慕说不出这些话,至少她是绝对不想看欹暮雪露出难过的表情。
温采玉一向以利益为重,欹暮雪若真死了,夏维世必然憔悴,那对李崢麒的江山不利。
「现在的我,已经死了。」欹暮雪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轻轻柔柔,若不仔细听,还真会以为那是风在耳边的轻喃。「我究竟为什么还活着?」欹暮雪突然感到茫然。温采玉为何还要留他的命?为何温采玉不给他个痛快?可欹暮雪却忘了,他和温采玉从来就不是对立状态,温采玉又何必要他的命呢?
「难道您活着,还需要一个理由吗?」千慕反问。
「如果不是的话,为何大哥非要我死不可呢?」欹暮雪笑的难看,他还记得逼自己喝下药水时,欹暮驰那狰狞的脸。「照大哥的想法来推断,我死了,似乎比活着还要更有意义些。」握紧拳头,欹暮雪知道自己的个性的确优柔寡断,看在别人眼里,倒成了一种懦弱。
「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就此长眠。」欹暮驰赫然开口说话,他一直都坐在小屋的角落。欹暮雪惊讶的看过去,发现欹暮驰怀中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大哥。」欹暮雪低下头。
「大人。」千慕自从在河边替欹暮雪挡一刀后,只要面对欹暮驰,她就觉得尷尬。
负伤的千慕好不容易得救,却又死心踏地的回到欹暮驰身边,别人或许说她忠心,可欹暮驰却觉得噁心。他要的是为自己而战的心腹,而不是迷恋自己的蠢女人。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不能让你死吗?」欹暮驰盯着欹暮雪看,他站起身。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好了。」欹暮雪如此回答。
「因为只要你活着,我就可以知道更多更多关于你跟夏维世的事情。」欹暮驰怀中的人开口了,他凑近欹暮雪,轻抬起欹暮雪的下巴,啟唇轻声说道:「初次见面,我是穆雪!」
面对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男子,欹暮雪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