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江晏庭心里有些泛疼,指尖发白。
课间休憩。
他看到李朝朝趴在窗户边,伸手去够飘落的枫叶,纤细白皙的手,用尽力气要抓到。
李朝朝够到后,忍不住笑,“好漂亮的枫叶,我要把它放在书里,做成书签。”
安乐打个哈欠,“随你吧。”
“对了,满满,你要吃酥糖吗?太子哥哥送我的。”说着,安乐拿出来油纸抱着的酥糖,好几种口味,特别好吃。
李朝朝捂着脸,有些苦恼,“最近甜的吃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长虫子了,牙好疼啊。”
安乐将手里的酥糖放下,“你张嘴我看看。”
李朝朝乖乖的张开嘴巴,安乐凑近在她嘴里看看,“没事啊,要不要下学后去找御医看看?”
“不用啦,我不想喝那么苦的药。最近少吃点甜的就好了。”李朝朝将枫叶夹到书本里,“殿下,我们去踩叶子玩儿,好不好?”
安乐点头,跟她手牵手去了外面。
枫树下头已经落了好多叶子,安乐在她前面踩,李朝朝跟在后面蹦蹦跳跳。
她觉得,既然重活一次,就要享受当下,该是孩子的时候,就是孩子。
安乐踩着枫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玩儿,只要跟着李朝朝一起做的事情,她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殿下,明年,后年,大大后年,我们秋天的时候,都在一起玩儿踩叶子,你说好不好?”李朝朝仰起脸,笑得天真无比。
安乐勉为其难道:“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好吧。”
李朝朝开心地抱着她,“公主万岁!”
安乐轻笑,她今年也长个子了,现在都到李朝朝下巴那里了。
“满满,岁岁年年,我们都在一起。”安乐道。
李朝朝眯着眼,笑得很甜,“那是当然啦,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一辈子。
安乐微微睁大了眼,“那我们拉勾。”
两个人在枫树下,勾着小拇指,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钟声被撞响,她们便赶紧回去了。
太傅已经在等着了,李朝朝坐在位置上后,掀开课本,发现自己夹在书里的枫叶没了。
她左翻右翻,四处看,甚至桌子下都找了。
“江满。”太傅见她。
李朝朝连忙起身,“是!太傅。”
“你在找什么?”太傅问。
找什么?找叶子啊。
她也如实回答了。
“一片叶子而已,下学后再去捡就是,好好听学。”太傅拿着书卷,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李朝朝扁着嘴,“下学后捡的,跟我之前捡的,又不是同一个,我只想要那一个。”
太傅说她“朽木”。
便不再理会,认真授课。
李朝朝还有些伤心,怀疑是不是自己去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把叶子带出去了,风一吹,就跑了?
算了,既然留不住,便留不住吧。
要学会,学会释怀,还有放下。
“看你难受的,诺,擦擦吧。”安乐小声嘀咕,将手中的帕子塞进她的手心里。
李朝朝偷偷抹泪,觉得自己真的没一点本事,一个枫叶都留不住。
你懂吧,其实她说的不止是枫叶。
安乐有些无奈,感叹李朝朝就是个爱哭鬼。
转眼,树上的枝叶一片不留。
天也总是阴沉着,这天,早上的时候还飘了几片雪。
江晏庭在宫外给她带来五六块烤红薯,李朝朝吃不完,便将其中最大的一块儿给了江晏庭,其中一块儿给了江渊和太子,还有两块给了江姣姝与大公主,她俩没要,六皇子还有二皇子举着手说他们吃,便拿过去了。
还有一块儿,李朝朝掰开,一大半给了安乐,剩下一小块儿自己留着吃了。
她开始换牙了,吃甜的牙老疼。
李朝朝穿得厚厚的,手上还拿着汤婆子,她前几天不小心把手给冻了,便天天汤婆子不离手。
还有时不时摸冻伤膏,这个冻伤膏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梨花雪”,有一股带着冰雪味儿的梨花香,清清淡淡的,很好闻。
太傅这天冒着风雪来讲课,中间授课的时候甚至鼻涕都结冰了。
“太傅,学生新绣的帕子送您,请太傅莫要嫌弃。”默写《大学》的时候,李朝朝对走到自己旁边的太傅道。
“你这孩子有心了。”太傅刚要接下,太子便开口道:“老师,这一句,我有不懂得地方。”
太傅收回手,踱步到太子那里。
“哪一句?”太傅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鼻涕,他一个老头儿,中年丧妻,儿子早些年便去了荆州做官,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留守京城。
太子道:“老师若不嫌弃,请收下我的方巾。”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