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姬莹也是倦了,一早便倒在床榻上睡了。而莘奴心内存事,一时难以安眠,干脆捧了那本医书看了起来,因为当初妫姜神秘兮兮的提醒,她这几日倒是看了不少的医术,这本医术上的一章恰好是在龙葵篇之旁,因为讲述的是安胎之药性,所以莘奴稍微地也浏览了一眼。
看了一阵子竹简,微微觉得有些疲乏,莘奴起身熄灭了灯火,披上衣服,站在窗前,从姬莹的院内往外望去,依稀可以看到王诩书房摇曳的灯火。过不了多时,灯火熄灭,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从书房里走出,在月下甚是扎眼。
莘奴屏息凝神,看着白影越过了跨院,向自己所在的院落走来,连忙上了床榻躺好。
她本以为自己房内没有动静,那人就应该回去了,没成想这鬼谷夫子行事已经到了匪夷所思之处,竟然不顾这里乃是女弟子姬莹的卧房,在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会后,便推门跨步走了进来。所幸自己刚才已经换好睡衣,在床榻上装着入睡,倒也不会让人生疑。
可是心内的羞恼之意却是更胜。
那黑影走到了床榻之前,似乎是在适应着屋内的黑暗,不多时便伸手将自己伸到被外的胳膊拿起,轻轻放入被内,又将被子拉了拉,复又到了床尾摸了摸自己的脚。
莘奴有脚凉的毛病,所以他握住了便没有撒手,直到那手掌里的玉足有些暖意了,这才撤了手,他在床前又站立了一会,方才转身离开。
莘奴闭眼好久,直到听不到半点声音,才慢慢睁开眼睛,方才好有几次她想睁眼骂这王诩行事乖张,可是一想若真出声惊醒了姬莹,再发现她那崇敬的恩师立在了自己的床前,只怕那孕妇又是要动了胎气的。于是强自忍住,任凭他作怪,直到他走远了,她才摸着拉到自己脖子处的被子,低低地骂了声:“疯子!”
只是被他这般一搅和,愈加地睡不着了,于是再次翻身起来,走到窗前,发现王诩书房的灯火又亮了起来,看来那人是要通宵达旦的夜读了。
莘奴再次点燃了灯火,坐在床上继续翻看竹简。可是再看妫姜赠与姬莹的这一卷,莘奴却是越看越不对,只觉得这药性的记载与自己之前看的总是有些对不上之处。
于是她干脆叫来了婢女,再拿来自己府里的医书对照,只这一比,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妫姜送给姬莹的这一本竟是错了有好几处。
这可不像精通医术的妫姜能犯下的错处,一向精明心细的她竟然写下一本通篇错漏的医书给姬莹?
莘奴反复地翻看那竹简,突然发现竹简边缝的地方有些墨痕,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她与姬莹妫姜她们在谷里时,看过谷内的男弟子为了避人耳目,而她们写下隐秘情诗的把戏。
于是用小刀将编扎竹简的熟牛皮绳子挑开,然后将那有错漏之处的竹简逐个挑拣出来,按顺序将它们并排拢好叠放到一处,然后再看竹简的侧面,一行用细笔写出的蝇头小字立时呈现在了眼前。莘奴读罢不禁大惊失色……
这一夜再难成眠。
第二日晨起时,莘奴一边与姬莹吃早饭,一边让姬莹再去探望一下妫姜,也顺便给她带些解闷的玩意,毕竟她要出发去周王室成婚,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带些解闷的玩意也好纾解路途上的烦闷。所以莘奴给妫姜带去的都是些小女孩的玩意,比如一些花牌,可在马车内玩耍的小小的投掷物瓶,还有几卷记有养颜之道的书简。
妫姜含笑着接过,拿眼微微瞟了下篮子里的书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
只是未等妫姜拿起,那些东西又是被一旁的冷脸世妇先拿去了。妫姜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要被仔细验看一下才能送回到自己的手上的。
一旁端坐的龙葵夫人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妫姜的神色,见她轻轻勾起嘴角似乎是有些嘲讽之意时,才开口道:“妹妹可是心里抱怨着我这个姐姐?”
妫姜双手交叠,给龙葵夫人施礼道:“妹妹不敢,如今衣食无忧,何来的抱怨?”
龙葵却微微一笑道:“妹妹与姜云君两情相悦,实在是世间难得的真情,若不是情非得已,我又怎么会忍心拆散你二人?然世间的小情总是要让位于大义,你这一番功德将是会载入汗青史册,被人所歌颂的。”
妫姜温顺地低了低头道:“有姐姐朱玉在前,妹妹有何德被汗青所载?惟愿姐姐能放过姜云君,其他的我都随你……”
龙葵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起了妫姜一只素白的手掌,将衣袖轻轻地往上翻转,只见一条清晰的红痕如一条红蛇盘踞在细白的胳膊上一般渐渐上移……
“妹妹最近可是又动了心火?这毒又窜上了几分,总是跟你讲,虽然我给你的药丸能暂且压制这毒性,可是妹妹也不宜太过多思,不然若是这红线蔓延到了心窝,便是扁鹊在世也是难以救治得了你的。”
这一番体贴关怀,便带了几分长姐胜慈母的意味了,妫姜却难承受好意,轻轻收回了手臂后道:“请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妥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龙葵也收回了自己的手,眉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