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正文前面还有魏国大儒为他编纂的前略,也可算是死后的风光。
待烧了书简后,莘奴起身,不禁又望向了一旁的那座坟墓,那模糊一片的墓碑实在是不看出什么。也不知是何人陪伴父亲在九泉之下?他是不是思念着母亲而日夜难以成眠?如果可以,莘奴是想要将母亲的也迁回此处,最起码能让伉俪团圆,不再分离。
从山上下来时,她远远地看到了王诩高大的身影正孤零零地立于河边。面朝着滔滔的河水,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萧索落寞。
直到她走到近前,王诩才慢慢转过神来,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笑意,只是淡淡道:“走吧。”
莘奴跟着他上了马车,思踱着怎么开口提及给母亲迁坟一事。
她看了看身旁闭目养神的王诩,这男人最近倒是变得通融了些,若是开口的话,这等小事或许是能允的。
可是当她期期艾艾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时,闭着眼的王诩脸色顿时是变得难堪,下巴紧绷,浓黑的睫毛液微微抖动,当他再睁开眼时,英俊的脸上满是讥讽之色:“你母亲当初私奔,与莘子乃是苟合,并没有正式嫁入莘家,这等无名无分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进入莘家的目地?你有问过其他的族人可愿意这样的女人玷污了风水?”
这话简直是尖刻得很。不过母亲当初的确是没有纳入莘家族谱的,这也是她临终前耿耿于怀之处。可是王诩究竟有何立场如此尖酸刻薄地评判母亲?倒好像他是莘家的掌权族长一般?
莘奴气得双手紧握,半立起身子高声说道:“父亲爱慕母亲,当初虽然长辈的阻挠而未能在族人见证下成婚,可是父亲只母亲一位夫人,为何就不能常伴在父亲左右?我的母亲又是生前哪一样对不住你王诩,竟是我母女二人都要平白受了你的口舌糟蹋!”
莘奴愤怒的指控让这马车里顿时静寂了下来。王诩不再说话,可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却显示他此时正极力压制着怒火。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这几日一直盘踞在心内的疑问:“你似乎不喜我的父母,又在这里长大,是因为你以前认识他们吗?”
王诩再次睁开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才说道:“小时贫贱,哪里能认得你父亲那等显赫的人物?你昨日的学业检验没有通过,也有脸在这跟我要求有的没的?一会我们去城郭之中,顺便巡视一下鬼谷的产业商铺,带好书箱,认真修习,免得在谷外游荡一圈,却半点出息都没学成!”
被他又平白申斥了一通,莘奴气得胸口都隐隐作痛。往日,心内郁闷一会也就自己消散了,可是今日王诩羞辱的乃是自己的母亲,却怎么也难以排解,便靠坐在车厢的一角默默生着闷气。就算马车入了城郭,车外渐渐变得热闹也不肯看上一眼。
不过王诩到底是修习了道家养气功夫,不大一会便云过风轻了,自撩起了车帘,恍如无事一般指着新鲜的事物说与莘奴听。
可莘奴只一味的鼻观口,口观心,压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般过了一会,王诩不再说话。他本也不是会阿谀逢迎的人,鬼谷家主,从来都是别人来巴结讨好的,又何必现在自降身份去诱哄不懂事的私奴?
“去西市!”突然他冲着车夫扬声说到。当车轮滚滚来到一处热闹的集市时,王诩扯着的她的手腕将她拉拽到车窗边,指着街边站了一溜的破衣烂衫的男女说到:“随便用你换了哪一个,都比你这倔货要恭顺百倍!
莘奴这次倒是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