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袁天罡的话,高阳公主伸出小雀舌,舔了舔樱红唇瓣上的樱桃汁,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他若是歹人,又岂会出手救我,而且还冲上台去救你们,若不是他插手,光靠徐乐一人,手忙脚乱的,只怕太子哥哥就不是伤了手那么简单了。”
袁天罡喜道:“殿下明鉴!呃……既然如此,那殿下何以指证李鱼……”
袁天罡把探询的目光向高阳公主一瞟,高阳公主把盛樱桃的盘子往矮几上一顿,愤愤然道:“他要救,也该先救本公主才是!为何要先救那两个民女?”
李淳风忍不住道:“殿下,李鱼当时,未必晓得殿下你是当朝公主吧?”
高阳公主倒也讲理,歪着头仔细一想,点点头:“也对!但是……”
高阳公主瞪圆了一双杏眼,又道:“他救那两个民女,是把她们推到避箭处,为何对本公主,却是……却是……”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瞪大了眼睛,茫茫然地看着高阳。
高阳俏脸儿一红,咬咬嘴唇,才道:“他踢我屁股!”
高阳说着,情不自禁地往臀后摸了一把,似乎麻酥酥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袁天罡和李淳风有些想笑,忙又忍住,只是唇形已然微微翘起。袁天罡道:“想必当时情况紧急,李鱼也是迫不得已,事急从权……”
高阳公主盘膝而坐,一粒樱桃核无聊地在嘴巴里转来转去,嘴巴便也左扭右扭上撅下抿的,听他们说到这里,头儿一歪,“啪”地一声,将樱桃核儿吐进一只装桃核的玉色小坛子里,站了起来。
高阳公主道:“好啦!本公主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是气不过嘛,所以小小地教训他一番,我这就去见他!”
李淳风怔道:“殿下何必移动玉趾,只消传下命令,叫人走一趟就行了。”
高阳公主向他顽皮地一笑,道:“少来了,我又没说马上放了他。”
高阳公主看看袁天罡,又看看李淳风,微微眯起了眼睛,狡黠地道:“两位都是司天监的官员,这么紧张他,看来关系匪浅。你们尽管放心,我说不会太过难为他,就一定不会太过难为他!”
高阳公主说着就往外走,可刚到厅门口就被太子宫的侍卫给拦住了:“殿下,现在外边太乱,为了您的安全,现在不宜出行。”
高阳公主瞪起眼睛道:“我要出去,谁管得了我?我一个女子,谁要杀我作甚?”
“我陪殿下出去!”罗霸道从一旁闪了出来,傲然道:“有我陪着,我倒要看看,谁敢伤害殿下!若再碰到他们,罗某定教他有来无回!”
罗霸道如今是太子宫的侍卫统领,那些侍卫自然不敢违拗,马上闪到了一旁。
罗霸道轻轻一捋胡须,对高阳公主道:“殿下,请吧!”
高阳公主上下看他两眼,一指旁边的纥干承基道:“叫他陪我去就行了!”
高阳公主说罢就迈步出了客厅,走出几步,回头见纥干承基还没反应过来,顿足道:“徐乐,你倒是快点呀!”
“啊?喔!”纥干承基连忙举步跟上。罗霸道捋须的动作僵在那里,半晌,才悻悻地道:“小白脸,就这么吃香么?”
杨千叶蹙起了秀气的眉,苦恼地道:“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我要如何,才能避开这个……人!”
墨白焰连忙道:“殿下,复国大业,向来坎坷,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小小挫折,何必放在心上。天定者胜人,人定亦能胜天,制心一处,无事不成!”
墨白焰生怕杨千叶对于复国又生沮丧之心,所以想给杨千叶打气,奈何杨千叶现在慨叹的却是李鱼为何每每总能意外出现在她的计划之中,而且产生破烂作用,墨白焰这句话一答,倒像是说李鱼就是杨千叶需要去胜的那个“天”了。
杨千叶自从受到严瑾的教育,墨白焰不知延请过多少名师,让杨千叶改换身份,投师门下,学习各种文化,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妇道的教育。男为乾,女为坤,妻以夫为天,类似的教育也是深烙心中,此时听墨白焰一说,杨千叶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这上面去。
少年慕艾,少女思春,一起经历过种种,情窦已开,又岂能雪落无痕?苦忍,苦忍,就只怕,就只怕这是蓄水于渊,一旦破堤,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此时也,高阳公主已经在纥干承基的陪同下赶到了长安县。
纥干承基可不像罗霸道那么倨傲,随行出来,前呼后拥的,至少四十名侍卫。高阳公主身段还未长成,是个稚气未脱的萌妹子,往这些昂藏大汉们中间一站,跟一颗蹦豆儿似的,不站高些你都看不见。
高阳公主出了轿子进入长安县衙后,就是这样的一副阵仗,仿佛一个少女魔法师,随身带着一个360度全方位防护的护盾,趋进趋退,形影不离。一直到她进了关押李鱼等人的大牢,这警戒的阵仗才停下来。
“你,待在外边,不用进来!”高阳吩咐一声,就兴冲冲地跑了进去,好像那阴沉沉的牢狱是一座刚刚落成的花园似的。
何善光何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