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顿时泪如泉涌,扑上去把李鱼紧紧抱在怀里,李鱼也不禁真情流露,紧紧地抱住了她。有一个关心你、疼爱你、把你看得重逾性命的母亲,那心里暖暖的。
母子俩抱在一起,潘氏眼泪汪汪,李鱼也不禁眼眶湿润,吉祥抹了抹眼泪,笑道:“大娘,咱们屋里慢慢说吧,这还有旁人呢。”
“好好好,咱们进屋。”
潘氏赶紧拉着李鱼,宝贝似的往客厅里扯。华林见人家亲人初相逢,倒也识趣,便道:“李鱼大哥,你先跟潘大娘聊着,我去问问杨先生可有什么需要采办的,回头再聊。”
李鱼还没说话,潘大娘便一迭声答应着,只管扯了自己儿子进客厅,把他按在座位上,又风风火火地去沏了壶上好的茶来,端详儿子胖瘦,看他倒似比以前还要健壮几分,心下愈加欢喜。
潘氏猛地一拍巴掌,道:“啊!眼看就晌午了,厨下炖着小鸡蘑菇呢,我再去做几个好菜,儿子你先吃个饱,再跟娘说说你这些时日的情况。吉祥啊,去搬一坛子新丰酒来。”
李鱼被母亲这一通招待,坐的是正厅,喝的是好茶,现在又要做菜,又要准备上好的清酒,几乎都要以为这是自己家了,忽尔想起这是人家一个姓杨的人家,母亲如今俨然鸠占鹊巢的样子,这合适吗?
李鱼赶紧提醒道:“娘,这不合适吧,要不,咱们到偏房里去,自己去外边点几道菜回来吧,儿子有钱,莫要惹得此间主人不悦。”
潘氏道:“嗨!此间主人啊,你甭理他。那就是个木头一般的怪人,这大厅他从不来的。再说吃的,一碗米饭,铺一层菜,别把他饿死就成了,真要整七个碟子八个碗的,他嫌麻烦。
你喝这茶确是好茶,宫里赏的呢,不过咱们不喝也是浪费,那怪人品不出好赖的,给他沏点树叶子,他也能喝一整天。”潘氏说得眉飞色舞,掩着嘴巴,小声地道:“我嫌他邋遢,好心准备了好多菜肴还让他嫌弃,心里有气,就有意捉弄于他,昨天我真弄了些枣树叶子给他沏水,他居然没喝出来,哈哈哈哈……”
李鱼听得目瞪口呆,还没见面,李鱼已经深深同情起那个杨思齐来。
潘氏做事极是麻利,吉祥也跑去厨房帮忙,不一会儿就整治齐了一桌子酒席。潘氏端了两只大海碗出来,下边是米饭,上边铺了厚厚一层菜肴,倒也有菜有肉,有点盖饭的味道。
潘氏道:“儿子,娘去给那怪人送了饭就来。”
看她用了两只大碗,应该是把华林的份儿也给带出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潘氏就风风火火地又出来,拉着儿子和吉祥在餐桌旁坐下。
一般来说,唐时仍是分餐制,不过这等时刻,自然是围坐一桌更显亲密。只是如此一来,那些碗碟摞叠,把一张餐桌儿挤得满满当当。潘氏笑容满面,张罗着道:“吃吃吃,儿子,你多吃点儿。”
“哎!”李鱼答应一声,他还真饿了,碟子里又有老娘和吉祥争先恐后给他夹满的菜肴,当下便兴冲冲地拿起了筷子。
潘氏也不吃东西,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儿啊,离开利州后,你究竟去了哪儿呀,这些时日,没受罪吧?”
李鱼刚把一口鸡肉挟起来,一听这话,登时想起那个难以启齿的话题来。此前虽也无数次想过见到娘亲和吉祥后,如何说起这个话题,可事到临头,终究还是怯了。
眼看吉祥也不吃饭,只是一手托着下巴,满脸幸福喜悦的笑容,甜甜地看着他的模样,龙作作的事还如何说得出口?
满桌佳肴,无法出口。满腹心事,无法倾诉。
李鱼看看老娘,再看看吉祥,真正体会到了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滋味。
“三娘教子”
李鱼挟着一箸鸡肉,递到嘴边又放下,再举起,还是放下,如是者三次,潘氏和吉祥都发现不对了。潘氏紧张地道:“儿啊,出了什么事?”
吉祥也放下拄着下巴的手,微笑变成了关切。
李鱼迟疑了一下,把筷子一放,叹口气道:“吉祥,我……有件事对你不住。”
吉祥神色一紧,道:“怎……怎么?”
李鱼道:“当初,我请袁天罡携你们进京,我自引了追兵逃开。半途车子损坏,只好弃车登山,等我摆脱追兵,出山路口却已被封锁,无奈之下只好决定一路向西,绕道陇右,如此方才安全……”
李鱼一路说下去,如何到了马邑州,如何将至寒冬季节,如何投入龙家寨,如何替龙家送货,又如何与龙作作产生诸多恩怨纠缠,包括在龙家还遇到了杨千叶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吉祥何等伶俐,李鱼刚说到龙作作时,吉祥就知道,李鱼所说的对不住自己必与这龙作作有着莫大干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李鱼是先在陇右遇到杨千叶的,但之前说到杨千叶时,吉祥就没有这种感觉。
李鱼并不想直接说出自己与龙作作如何有了后来的关系的的,有所辅陈,吉祥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一下子受到太大冲击。所以在说到初识龙作作的时候,无论是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