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伞人深深地望了李鱼一笑,欣然应允。
李鱼暗暗松了口气,老娘还没找到,他就得在褚家继续混饭吃。而千叶殿下已不知去向,他这口师爷饭并不好混,如今找了个廉价的枪手,那就高枕无忧了。
李鱼笑逐颜开,道:“如此甚好!那我有所需要时,往哪里去寻你。”
制伞人道:“我每日都在此处出摊,郎君来此,自可寻到我。”
李鱼道:“好极,却不知足下姓甚名谁,你我相处,总不好连名姓也不知道吧。”
制伞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姓苏,名有道。”
李鱼的眼珠子差点儿没从眼眶里掉出来:“你……你说你是谁?苏有道?”
制伞人哈哈一笑,道:“初次听我名姓时,许多人都会大吃一惊。郎君把我当成终南隐士苏有道了吧?呵呵,在下一个穷酸,卖伞为业,怎么可能是终南山上有道行的隐者呢?”
李鱼松了口气,人有相似,名有相同。乍一听此人名姓时,还真把吓了一跳。遂苦笑道:“你这名字起得好,方才真真把我吓了一跳。既如此,那么苏兄,咱们就说定了,待我有所需求时,便来寻你。”
苏有道微笑点头,看着李鱼带了深深离开。深深跟着李鱼走出几步,情不自禁又回头向那越看越有味道的帅大叔瞟了一眼,却见他一双眼含着笑,正在看着自己,心中怦地便是一跳,赶紧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苏有道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拈起一柄削竹篾的小刀,锋利的刀刃轻轻刮着竹篾,泛着青意的表皮蜷曲起来,落地手边,仿佛一个个螺旋。
这时,一个穿圆领袍的士子模样的人一步三摇地走到伞摊边,将手中折扇一收,往颈后一插,上前在架子上挑选起了雨伞。
他一边摆弄着那伞架上挂着的各式雨伞,一边低声说道:“西市刚刚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苏有道依旧低着头,专注地削着竹篾,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那人听不到回应,却依旧自说自说:“有两个怪人,向常剑南下了战书,声称要用决斗的方式,决定西市的归属。”
苏有道看着手中的竹篾,淡淡地道:“结果?”
那人道:“结果,自然是败了。不过,那两个人很是了得,居然能够在重重陷阱中逃出生天。”
“哦?”
苏有道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查清他们的底细,看看能否为我所用。”
那人道:“是!我们有派人盯着他。而且,很有趣的是,他们是藏身于一辆柴车之内逃过追捕的。而方才与先生攀谈那人,就是租用那辆柴车来北城的人。”
苏有道微微抿起嘴,唇角泛起一丝好看的笑纹:“他雇佣我,替他书写文案呢。看起来,他自己并不擅此道,很奇怪,什么人会聘请他为幕僚,又或者,能被他蒙蔽!”
那人道:“先生有所不知,聘请此人为幕僚的,是右武侯大将军褚龙骧!”
苏有道淡然道:“原来是褚老粗的幕僚,那就不足为奇了。”
那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而且此人,与先生你,还有莫大的关系!”
苏有道微微一怔,但只是一顿,手中的刀就又恢复了流畅的动作。那人道:“此人,姓李名鱼,曾在利州招摇撞骗,被人当作小神仙!袁天罡和李淳风往终南山寻访先生,就是因为此人!”
苏有道放下刀,指肚探上削好的竹篾,轻轻擦拭着,端详着:“原来如此,他就是诈称是我弟子的那个人呵……”
苏有道只把此当成一件趣事,略微一顿,便道:“长安两市,不仅意味着财富,还意味着人脉,意味着来自三界九地的消息。把它掌握在手中,对我们的大业,帮助甚大!”
那人低声道:“是!”
苏有道又道:“聂欢、张二鱼、常剑南,能成一方霸主,皆有其过人之处,并非易与之辈。聂欢此人,率性随意,快意恩仇,做事从不计后果,所以,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否则且不去招惹他。而张二鱼……”
苏有道放下竹篾,开始用小刷子仔细地往上边刷浆糊:“和那一头有着密切的联系,暂时也不宜动他,否则,容易打草惊蛇。我们要下手,首选目标,只能是常剑南!”
那人道:“此人极为小心,轻易都不肯离开他的老巢,而他那老巢,经他十年打造,就是一只苍蝇,只要他不想,也休想钻进去,如何对付他?”
苏有道淡淡地道:“外力难及,可以从内部下手。”
那人蹙眉道:“内部?他若提调某人到身边听用,必会仔细调查这人根底。凭他的能力,不管是谁,祖宗八代也别想瞒得过他。以这老狐狸的狡猾与谨慎,我们的人,混不进去。”
苏有道将伞纸张开,按着事先的折痕,将竹篾贴上去,又用一块镇纸状的条石将它压住,用手掌一遍遍的抚压着,如是重复了三遍,忽然道:“你觉得,褚龙骧身边这个滥竽充数的师爷如何?”
那人刚刚把一把伞打开,旋转着,似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