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利箭越过房脊,正好抛射在屋后。
罗霸道、纥干承基、墨白焰等人急忙挥舞兵器拨打。
“嗖~~嘶!嗖~~嘶!”
弓弦狂鸣,利矢破空而至!
可贯重甲的利箭,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远非寻常人可以抵挡的。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一般的武人,却也是眼花缭花。
太监高手叶天明一个不慎,没有挡过一枝利箭,那箭自天而降,“噗”地一声,贯穿了他的脚背,钉进地里半尺,箭杆儿还在他的脚面之上嗡嗡颤动。
叶齐急忙想去救他,却被墨白焰一把拉住,猛地往后一带。
第二拨箭雨到了,利箭如雨,自天而降,箭镞如狼牙,一一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就只这一刹,原本只是脚面被钉穿的叶天明已来不及闪避,徒劳地挥刀抵挡了三两枝箭矢,就听“噗噗噗”一阵怵心的入肉声,整个人已被射成了糖葫芦墩儿的模样。
“天明啊!”
叶齐一声惨叫,双瞳赤红。
他俩年岁相仿,一同入宫为奴,一同行走江湖,这许多年下来,早已情同亲生兄弟,眼见叶天明惨死,叶齐如何不肝胆欲裂。
墨白焰老眼含泪,沉声道:“快走!”
军伍作战,弓弩为先。江湖人个人武艺再高,在这等行伍战法面前,也是丝毫没有用武之地的。
死者已矣,生者还得为了生而挣扎打拼,慑人心魄的箭矢厉啸依旧不绝于耳,此时想给齐天明收尸也成了一种奢望。
“走!”
墨白焰扯了叶齐一把,此时纥干承基和罗霸道已经撞开后门逃进了后巷。
好在官兵本来只是例行搜查,确实没有派人提前堵住后巷。
叶齐含泪随着墨白焰逃过小巷,刚刚奔出十余步远,一队精锐官兵已经提着狭锋单刀,如狼似虎地追了上来。
马匪直接闯进双龙镇做乱的事儿极少,通常都是在朝廷势微,自顾不遐的时候,才会有大股马匪尝试攻打双龙镇,试图做笔大买卖的事发生。平时小股马匪入镇骚扰毫无必要。
可是自打过了年,这可是马匪第二次乔装入阵作乱了,而且这一次还偏偏是对褚大将军动手,这让曾是褚大将军亲兵的权保正情何以堪?
所以,权保正动了真怒,此时不但所有民壮全部上街,三百官兵配合作战,他还下令全镇百姓提供一切声息动态,简直已是全民皆兵,不要说是罗霸道等五人是偌大的活人,就算是五只老鼠,怕也不宜躲藏了。
五个人没头苍蝇一般这厢一闯,那厢一撞,时而后有追兵,时而前有堵截,逃得慌不择路、焦头烂额。而杨千叶……
杨大姑娘此时就安逸得很了。
李鱼如今是龙家寨的大主事,前往长安接迎亲人的,与常老爷结伴同行,是客。所以常书欣对他还蛮照顾的,同样给他开了一间上房,有堂屋、有内室,用一扇木屏风分隔。
杨千叶此时就坐在堂屋里喝茶呢。
香茗入口,那颗慌乱的心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方才被李鱼几巴掌打下去,杨千叶大为失态,此时想来,羞窘不已。只得岔开话题遮羞,她凝眸侧耳,听了听外间隐隐传来的厮杀呐喊声,疑道:“什么人也对那权保正动手了,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对面,李鱼就跟正在上课的老教师对着溜号的小学生似的,生气地屈指敲了敲几案,瞪着杨千叶道:“你还没说,此番闯进双龙镇,究竟想干什么,还有谁跟你一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
杨千叶还没说完,李鱼就威胁地扬了扬巴掌。杨千叶心儿一跳,跪坐下来时,足尖抵着的翘臀忽然又有些痒了起来,这句话竟尔说不下去。
她心里好气,李鱼跟她有个屁的关系呀,干嘛要怕他,可……可李鱼那手似乎有种异样的魔力,一旦打上她的屁股,饶是她一身武功,却像是被抽掉了筋儿似的,软绵绵的全无用武之地,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病情”似乎更严重了,李鱼还未打上她的身子,只是威胁地亮了亮手掌,杨大姑娘就隐隐然生起一种“愿意臣服”、“愿意承受”,甚而有些异样期待的快感,真是……真是活见鬼了。
李鱼瞪着她道:“还不说?”
杨千叶咬了咬牙,羞愤地道:“本姑娘的事,本就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你问了又如何,向权保正通风报信么?”
李鱼道:“一直以来,我可有害你?”
杨千叶道:“难道没有?我哪次不是被你害惨了?”
想想每每被李鱼所坑,现在混得越来越惨,杨大小姐不禁悲从中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不好?屡次三番坏我好事,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让我遇见你?”
李鱼道:“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若不是我,你真以为你就能成功,只怕早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杨千叶奇道:“什么狗咬吕洞宾?吕洞宾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