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李鱼发现吉祥在有意地回避他,不禁暗暗好笑。
这丫头,当众表明了心迹后就害羞了呀。
不过,细想想也有道理。女孩子嘛,面皮总是薄了些,一旦和一个人定了终身,拜堂之前都不好意思再出双入对呢,何况他们如今这种情况。
于是,李鱼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追过去让吉祥更为难。于是,吉祥就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判断:鱼哥哥是喜欢她的,但要他为了她而放弃事业前程,却是万万不可以的。
吉祥的事儿终于得到了圆满解决,李鱼心怀大畅,原本这些天都有些心事,影响了食欲,今晚却吃得异常开心,结果吃得有些撑。
饭后,李鱼在院中溜达消食儿,纥干承基从一旁闪了出来。
纥干承基刚刚密唔过墨白焰,获悉明日后山相见的时间、地点,结果一转出来,就看到了李鱼。
李鱼扬起手,刚想打声招呼,纥干承基已经冷笑一声,道:“蠢!”
李鱼愕然:“谁?”
纥干承基道:“你都不知道自己蠢,还不够蠢?”
李鱼奇道:“我蠢?我怎么啦?”
纥干承基摇头道:“一位姑娘家,宁肯背负着万人唾骂的私奔之名跟着你,图的是什么?只是你的一句承诺而已。可你说了什么?你伤了人家的心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蠢?”
李鱼不屑地“嗤”了一声,道:“夸张了吧,就你,还能明白人家女孩儿的心思?”
纥干承基怪笑两声,道:“你以为我只是个不懂情事的糙汉么?实话告诉你,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因生得俊俏,被邻家小娘子勾搭上床了。十四岁的时候, 我在一家胭脂水粉店做小二,就被女掌柜的勾搭上床了。十五岁的时候,我从军入伍,就被一个队正的娘子勾搭上床了……”
李鱼直了眼睛:“足下竟有如此丰厚的一本风流史?完全看不出来啊!”
纥干承基扬起下巴,傲然道:“大丈夫志在功业,男女房事,不过如此,久而久之,索然无味。”
李鱼点点头:“有道理!成基将军总是被年长于你的女子引诱,也不知是你采她,还是她采你,久而久之,难免生厌!”
纥干承基俊俏的一张脸庞登时阴沉下来,狠狠瞪他一眼,扬长而去。
李鱼对纥干承基的话是非常不以为然的,完全没往心里去,可再溜达两圈儿,刚刚绕到月亮门口,跑到杨千叶处聊天的华姑因为天色已晚,要回后宅歇息,从月亮门儿里出来。
一见李鱼,华姑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李鱼哥哥,你好蠢!”
李鱼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道:“你也是因为吉祥姐姐的事儿?我今天处理的何等得体、何等妥贴,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华姑挺起小小的胸膛,傲然道:“我为什么不懂?我年纪再小,也是女的。女孩儿家的心思,我当然懂!”
华姑不屑地乜了李鱼一言,道:“总而言之,你是真的蠢!”
华姑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李鱼站在那儿茫然半晌,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真的很蠢?”
这时墨白焰缓缓走来,目视李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鱼忍不住问道:“老墨,你也要说我蠢吗?”
墨白焰笑了笑,道:“劳驾,请让路!”
李鱼“哦”了一声,讪讪地让到月亮门边。
墨白焰却不急着出来,而是往旁边一闪,微微欠了身:“小姐,请!”
杨千叶娉娉婷婷,正俏生生地站在石子小路上。
墨白焰侧身肃让,杨千叶便款款地走出来,走到李鱼身旁时,身形微微一顿,点点头道:“确实够蠢!”
李鱼懊恼道:“喂!杨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杨千叶没理他,带着墨白焰扬长而去,也不知天色这么晚了,她要去何处。
李鱼站在月亮门边,思索一阵,迟疑地想:“难不成,我自以为非常得体的一番话,当真弄巧成拙?”
李鱼迟疑地走到吉祥窗外,却见窗内已经熄了灯。那时节的人,早睡并不稀奇,李鱼本想找吉祥问个明白的,见她已经睡下,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两步一回头地迟疑着,向自己房门走去。
刚刚走到庭院中间,就见隔壁潘氏的房门儿一开,母亲潘氏端着个水盆儿出来。
看到李鱼,潘氏便把水盆儿放在长廊格栏上,向他走过来,刚张嘴,还未说话,李鱼已抢先道:“行了娘,你别说了。我知道,我蠢!”
潘氏嘴角一撇,道:“谁说的?我家鱼儿哪里蠢了?你这孩子呀,其实就是太老实、太善良、太替他人着想了。你也是为了吉祥好,娘明白!”
李鱼感动地道:“还是娘对我最好!诶?我还没说为什么蠢呢,娘怎么知道我指的是吉祥姑娘的事?”
潘氏道:“这还用问?你是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你一翘屁股,娘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蠢?”
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