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答应,那就太失礼了。但问题是不管是前世之他还是今世之他,都没有踏舞这方面的经验。
李鱼讪讪地站起,正不知是不是要学着武士彟转圈、拍大腿、踏地、拍胸口……两人一起扮大猩猩,可爱的武元庆、武元爽已经主动跳了出来,把上袍一脱,将一条丝带往头上一系当了“抹额”,还把从下午猎回的野鸡尾巴上拔下的翎子插在“抹额”上,呼哈嘿哈地陪他老爹扮起了大猩猩。
李鱼见状,硬着头皮站起来,心想:“人家一方军区司令,都不怕扮大猩猩,我怕个鸟!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豁出去了!”
却不想武顺儿和华姑的舞兴也涌了起来,二人本就挨着李鱼坐着的,当下跳将起来,华姑将小手儿用毛巾急急一擦,便拉住了李鱼的手,而且还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往姐姐武顺手里一塞。
武顺儿武大小姐倒也落落大方,顺势便牵住了他另一只手,两姐妹拉着他一起下了舞场,她们两个绕着篝火,踢踏跳舞,舞动极有韵律,李鱼发现她们只是跟着乐曲的音律即兴发挥,有样儿学样的很快便也会了。
杨夫人看着一家人欢舞,笑着侧身过去,用团扇掩着口儿,同妹子杨千叶取笑了几句夫君与儿子蠢拙的舞姿,杨千叶嫣然听罢,复又坐正了身形,肩头微微往后一仰。
跪坐其后的墨白焰马上微微倾身,向杨千叶靠近了些。杨千叶用团扇掩着口儿,用几近不可闻的声音对墨白焰道:“李鱼这个人……”
说到这里时,正被武氏姐妹两只温软小手拉着共舞的李鱼恰向这边望来。美色与醇酒,还有夜空中一轮浪漫的明月,并没有让他遗忘了杨千叶耳垂上的那颗红痣,他心中的疑虑还未消呢,只不过他无暇向千叶姑娘验证心中所疑罢了。
李鱼跳动间望见她娉婷俏坐,笑靥如花,心中怦然一动,忽然想起了下午与老武的那番“品桃”论:手感、口感之外,似乎还有一个观感哩,却不知千叶桃儿的“三感”,该是怎样一番风景,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呀……
待见李鱼双眼望来,杨千叶一双妩媚的杏眼微微一弯,仿佛一双弦月般异常的迷人。团扇掩着口鼻,她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细若游丝的声音却清晰地在墨白焰耳边响起:“墨师可择机杀之!”
谈笑间便定杀人计,杀机却被她一双弯弯笑眼尽数掩盖。
公主金枝玉叶身,岂能被夫婿以外的男人玷污?所以,这个男人必须死。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群舞渐渐变成了武顺和华姑姐妹俩的斗舞。踏歌舞毕竟是少女跳起来更加的赏心悦目,所以武士彟自然地退到了一边,而李鱼显然是属黄花鱼的,溜边儿更快。
敛肩、含颏、掩臂、摆背、松膝、拧腰、倾胯,小丫头华姑踏歌而舞居然也是有模有样,她身段儿还未长开,不及乃姊武顺婀娜,可她拧腰松胯时,居然也能呈现出“三道弯”的优美体态,隐隐透出一种少女的妩媚。
舞婆娑,歌婉转,莺娇燕姹。武顺自然不肯甘拜下风,于是兀动赴度,指顾应声,时而绰约闲摩,时而纷飙若绝,时而翼尔悠往,时而回翔竦峙,舞姿飒丽,令人心旷神怡。
武顺是婀娜少女,含苞的身段儿比之尚在稚龄的华姑占了很大便宜。华姑不甚服气,委蛇姌袅,云转飘忽间,忽然亮起了歌喉:“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浴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
靓丽的歌喉登时就挽回了颓势,登时把众人的目光再度吸引到她的身上。李鱼想到此女就是未来名闻天下的武媚娘,不禁轻轻点头:“小小年轻,天真无邪,偏就能扮出如此俏媚多姿之态,真不愧是一代尤物也!”
不知何时,杨千叶已然踱到了他的身边,不但看到李鱼的目光凝注在华姑身上,也听到了他的这句话。李鱼赞华姑是一代尤物,其实是想到了她未来的身份娘,杨千叶可不知就里,听得如此评语,放在眼前的华姑身上,未免就有了一丝戏亵之意。
杨千叶瞟向李鱼的目光登时就带上了三分不屑:“禽者见禽,兽者见兽!”
李鱼听得清清楚楚,扭头看了杨千叶一眼,瞧她神色不善,思及傍晚时的“摘桃”,啊不!是“捉鱼”举动,以为是因为那桩非礼之事,才惹得杨千叶如此神色不善。李鱼只好干笑两声,摸着鼻子岔开话题:“我只是赞她风情灵动罢了,别无他意。呵呵,千叶姑娘是几时来的利州啊?”
杨千叶微微仰起下巴,看向场中斗舞斗的欢快的小姐妹,淡淡应道:“奴来利州,不足五日。李小郎君何故问起?”
李鱼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问道:“这是姑娘头一次来利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