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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声响,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入积雪。
那凝固在空气中的身影,连同他身上散发的诡异黑气,他覆盖的惨白面具,他身上那暗紫近黑的劲装……从那只被冻结的手掌开始,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寒渊,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实质!
不是碎裂,不是崩解!
是“存在”本身被强行抹除!
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墨迹!
无声无息,一个完整的人形轮廓,连同周遭被冻结的黑气与空间寒意,瞬间化作一片纯粹的、深邃的、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对虚无!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无比光滑、呈现完美人形凹陷的空间孔洞!孔洞周围,光线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寒玉匣安然无恙。
药炉内凝固的药液镜面,清晰地倒映着那处突兀的虚无。
殿内,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个诡异的偷袭者。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尚未完全消散的侵蚀生机之感,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秦无畏覆盖在头盔下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极度凝重!他如山岳般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方才那铁血煞气锁定的目标骤然消失,并非被击杀,而是被彻底“抹除”!
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征战一生所理解的力量界限!
萧雪衣指尖的冰莲悄然隐没。
她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眼前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重新靠回软枕,银眸平静地看向浑身铁甲寒霜未消的镇武侯。
角落里,药炉内凝固的药液镜面微微一颤。
咕嘟。
被强行按下的沸腾声,带着一丝迟滞,重新响起。
蒸腾的白气袅袅升起。
……
药炉重新沸腾的咕嘟声,打破了殿内死寂般的凝固。袅袅升起的白气中,混杂着草药的苦涩与奇异的芬芳,却再也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里的、源自绝对力量的森冷余悸。
秦无畏如山岳般矗立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覆盖着玄铁手甲的巨掌下意识地按向腰间悬挂的佩剑——那本是伴随他征战沙场、饱饮敌血的凶器“破军”。
入手却是坚硬冰冷的兽首吞口剑柄,以及一片空荡的铁甲冰冷。他这才想起,入殿之前,遵照皇都戒严禁令,佩剑已留在殿外。指尖传来的触感,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未知与绝对力量的警兆!他征战一生,面对过尸山血海,遭遇过绝世凶兽,甚至曾于万军之中挑战过异族踏入圣域的图腾祭司!但从未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像刚才那般,轻描淡写地将一个强大的存在,连同其存在的空间印记,彻底从世间抹除!不留痕迹,不带烟火气!
他缓缓抬起头,沉静如古渊的目光再次投向李辰安。这一次,那目光深处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愤怒与职责带来的压迫,更添了一层厚重的、如同面对深渊般的忌惮与审视。
“北斗阁,七杀影傀。”秦无畏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金铁摩擦的质感被一种压抑的凝重取代。
他道破了那偷袭者的来历,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李辰安平静无波的脸,试图捕捉一丝端倪。
“陛下御驾亲征前,亲手布于皇都暗处的‘守夜人’之一。非皇命不可动。”
李辰安的目光终于从萧雪衣身上移开,落回秦无畏布满玄铁鳞甲的重铠之上。视线却越过这位军侯铁塔般的身躯,落向他腰间悬挂的那枚一尺长短、通体黝黑、其上以秘法铭刻着一头狰狞咆哮的玄铁巨虎的令牌——铁麟虎符。
那象征着帝国西部三州、三十万铁麟卫至高军权的虎符,此刻在殿内微弱的灯火下,散发着冰冷沉重的幽光。
“秦侯,”李辰安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冰棱撞击,“你的虎符,裂了。”
秦无畏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枚传承了数代镇武侯、以天外陨铁混杂西疆地脉玄铜铸造、坚固程度远超寻常神兵的玄铁虎符表面——
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裂痕,不知何时,竟赫然出现在那咆哮玄虎图案的额头正中!如同被无形的神兵斩过!
细微的“咔嚓”声,此刻在秦无畏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这裂痕是如何出现的?是方才那“七杀影傀”湮灭时空间震荡的余波?还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玄衣青年,在抹杀影傀的同时,就已将这无声的警告烙印在了他的军权象征之上?!
冷汗,第一次浸透了秦无畏贴身的软甲!铁麟虎符裂痕,这是前所未有之大凶之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