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姐姐。”她的声音甜腻如蜜,“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小满突然挣脱苏阑音的手,跑向彩窗下的阳光。
当光线穿透她锁骨下的胎记时,地面上竟投射出一幅完整的上海地下间谍网地图,每一个红点都标注着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现任上海市长的英文秘书。
苏阑音冲向小满,却被苏婉莹拦住。
“别急呀。”她晃了晃手中的怀表,“你以为沈清歌真的死了?她可是‘夜莺’啊。”
教堂的彩窗突然全部碎裂,玻璃碎片如雨般坠落。
傅溟川一把将苏阑音和小满护在身下,抬头时,苏婉莹和傅父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通向教堂地下室。
顾淮安从侧门冲进来,脸色煞白:“老傅,刚截获的密电——‘钟摆’苏醒了!”
“钟摆?”苏阑音看向傅溟川。
“军统最高级卧底,代号‘钟摆’。”傅溟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父亲。”
地下室的铁门缓缓打开,阴冷的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涌上来。
管风琴再次奏响《月光》,这一次,琴声里夹杂着孩童的哭声。
小满的胎记突然剧烈闪烁,她指着地下室,用不属于孩童的冰冷语调说:
“妈咪,他们在下面等我们。”
——
傅公馆的玫瑰开了第三茬,苏阑音坐在花园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满教她的那首法国民谣。
旋律婉转,却在某个转调处藏着微妙的摩尔斯密码——「地窖钢琴,七键同按」。
“妈咪,沈姐姐说这是秘密。”小满趴在她膝头,锁骨下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苏阑音的手指一颤,奶瓶落地。
“哪个沈姐姐?”她的声音绷得极紧。
小满歪着头:“就是穿紫裙子的沈姐姐呀,她每天晚上都来教我唱歌。”
苏阑音的血液瞬间冻结——沈清歌已经死了三年。
深夜,苏阑音独自潜入地窖。
那架染过无数人鲜血的施坦威钢琴静静立在黑暗中,琴键上落满灰尘。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小满哼唱的旋律,按下第七个黑键——
钢琴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整个琴身向后移动,露出墙上的暗门。
门上的锁孔形状,赫然是一只展翅的蝴蝶。
苏阑音颤抖着将小满的胎记贴近锁孔,蓝光闪烁间,暗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间狭窄的密室,墙上贴满了发黄的照片。最中央的那张,是年轻的傅父与穿和服的小林原二举杯共饮,照片背面写着日期:。
南京沦陷前夜。
“钟摆计划……”苏阑音喃喃念出文件上的标题。
文件详细记录了傅父如何以商人身份潜入日军高层,又如何被注射药物控制,成为双重间谍。
最后一页是一张名单,上面列着七个孩子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胎记密钥」。
小满的名字排在最后。
“原来如此……”苏阑音的手指抚过纸页,“他们用孩子做活体密码本。”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夫人果然聪明。”沈清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可惜,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苏阑音猛地转身,却见沈清歌举枪而立,身旁站着目光呆滞的傅父。
“你……没死?”
沈清歌轻笑:“‘夜莺’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她扣下扳机的瞬间,地窖的门被轰然踹开——
——
百乐门重新开张那夜,舞台中央的歌女戴着珍珠面纱,嗓音如泣如诉。
当她唱到“明月几时有”时,苏阑音看清了她手腕上的樱花刺青——与沈清歌尸体上的纹身分毫不差。
歌女谢幕时“不小心”打翻烛台,火光中,墙壁上浮现出傅父年轻时的照片,背面写着:
「吾儿溟川,若见此信,速毁地窖钢琴。」
苏阑音冲上舞台,却只抓到一把珍珠粉末。
傅溟川在码头截住了试图逃逸的沈清歌。
“你究竟是谁?”他冷声质问。
沈清歌撕开面具,露出的却是苏婉莹的脸:“你猜?”
枪声响起,苏婉莹倒在血泊中,临死前大笑着喊出最后一句话:
“七月十五,子时,钟摆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