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一些,低调一些,不能让陛下觉得,杨相之后,会再出另外一个杨相。”
“是了。”
张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闭上眼睛思考了许久,然后开口道:“祖父现在还在犹豫,明年要不要与杨相一起辞任,听七郎一番话之后,等到年关我便回建康好好劝劝他,让他明年与杨相一起离开中书。”
“这个时候,退就是进。”
张简今年二十四岁,比沈毅大了八岁左右。
两个人的年纪都不算大,但是这两个年轻人私下里喝酒谈论的内容,已经可以称得上惊天动地。
如果张简真的能影响张相的行为,那么今天晚上兄弟俩的这番谈话,甚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国事乃至于未来一段时间的朝局!
兄弟俩喝了半个晚上的酒之后,张简举起酒杯跟沈毅再一次碰杯,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七……七郎,明年考春闱否?”
“考。”
这会儿沈毅也有些迷糊了,不过他还是给出了自己很是坚决的答案。
这也是他这几天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步慢则步步慢,虽然按照这个时代所谓“厚积薄发”的理念,沈毅再等个四年考个好名次,对他将来的人生可能益处更多,但是沈毅也看不清楚四年之后,朝局会是什么模样。
四年时间太长了,四年之后,没有人会记得如今他在建康所做的所有事情,到时候只能从头开始。
因此,沈毅必须要参加明年的春闱。
哪怕中第三甲同进士,他也会选择入仕。
沈毅自信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抹平自己在科场上的缺憾。
当然了,能中一甲二甲,自然也是极好的。
不过如果明年春闱不中,沈毅就算不想等四年,也要等四年了。
“好!”
张县尊重重的拍了拍手,说话已经带了一些醉意。
“七郎迎难而上,可以当得一个勇字!”
占便宜!
两兄弟一直喝到深夜,到了很晚的时候,张简才起身告辞,沈毅因为也喝的七七八八了,只能让三哥沈陵,替他将县尊送回县衙去。
次日,沈毅一直睡到太阳高高升起,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昨晚上喝的有点多,他起床洗了把脸之后,呆坐了许久,才清醒了过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沈家这个不大不小的家里,已经挤满了人了。
他洗漱之后,沈章就把他带到了家里的正堂,只见沈家的正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一眼看去,至少有十三四个。
沈章拉着沈毅,向沈毅一一介绍。
这些人,大半是姓沈的,也就是沈毅的本家族人。
也有一部分是沈毅母族的人,也就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
沈家的嫡系是大伯沈徽一家,因此平日里是没有什么沈家人来搭理他们这四房分枝的,而现在,却已经争相登门了。
至于沈毅的母族……
母亲早故,外祖以及外祖母也早早的不在了,只剩下两个舅舅,再加上母族并不是江都的城里人,因此沈毅七八岁之后,就跟母族那边没有什么联系了。
毕竟沈章不在江都,母族那边也没有指望沈毅沈恒两兄弟逢年过节能送什么东西过去。
但是现在,母族的人却也来上门祝贺了。
倒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坏心眼,也不是说这些人趋炎附势,毕竟人家登门祝贺,说不定也是出于好心。
这些亲戚族人,沈毅已经大半不认得了。
不过沈章却是认得的,他拉着沈毅,一个一个给沈毅介绍。
沈毅也很给面子,一个个点头微笑示意。
等一圈人介绍了一遍,沈章拉着沈毅,在一个灰发老人面前坐了下来。
这人是沈章的三叔沈修,也就是沈毅的三叔公,三叔公今年已经六十岁出头了,不过精神还算矍铄,拉着沈毅的手,不住夸赞沈毅。
“自你大伯之后,咱们沈家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出过举人了。”
三叔公笑呵呵的说道:“总算先祖保佑,沈家又出了一个举人,算是斯文未绝”
老人家笑呵呵的说道:“听你爹说,你回江都之后已经去祠堂上过香了,不过中举是大事情,等过年的时候一定要隆重祭祖才是。”
去祠堂祭祖这件事,沈章回来之后就带沈毅去了,不过看老人家的意思,过一两个月还要大办一次。
沈毅对这些事情没有意见,毕竟敬天法祖是诸夏子孙的传统思想,他笑着点头答应。
三叔公又看向沈毅,笑着说道:“听老四说,七郎明年还要考春闱?”
沈毅很谦虚的点头微笑:“是要去考,不过我年纪小,因此只是去试一试,不一定能中。”
三叔公满脸都是笑容:“我家七郎年纪轻轻就中了亚元,当了老爷,乃是文曲星临凡了,即便明年春闱不中,下一届春闱也是必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