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与陈裕碰了一杯,微笑道:“陈府尊,这样恐怕不太合适罢?”
“没什么不合适的。”
陈裕正色道:“这二人素来卖艺不卖身,今日仰慕公子才华,才愿意自荐枕席,这是一件佳话,再合适不过了。”
这位“赵公子”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既然是佳话,那就多谢府尊款待了。”
“应当的,应当的。”
见“礼物”已经送了出去,陈知府心中松了口气。
在官场上送礼也是很有讲究的,有些人好色,有些人爱财,不过只要是送年轻人,一般送女人百试百灵。
礼物既然已经送了出去,那接下来就好说话了,陈知府再一次给赵公子满上,两个人碰了一杯之后,陈府尊看了赵公子一眼,开口道:“赵公子,咱们江都粮仓今年存粮可不多了……”
赵公子放下酒杯,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知府,淡然一笑:“府尊放心,户部没有打算从官仓调粮,这一次户部拨了钱,由国库出钱在京畿买粮,江都一带富得流油,腰缠百万的富商比比皆是,难不成买粮都买不到?”
这个赵公子姓赵名愈,乃是户部的一个主事,这一次奉命来到江都,想要从江都买一些粮食回去。
户部主事,只是个六品官,级别远低于身为江都知府的陈裕,如果是普通的户部主事,陈知府理都不会理,但是能够年纪轻轻能够当上户部主事,并且能够拿到来江都督粮这个肥差,说明这位赵公子身后能量巨大。
陈府尊低眉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大概没有什么问题,陈某明日就召集江都的各大粮商,共同商议此事。”
赵公子看了一眼陈裕,微笑道:“陈府尊,国库现在也不宽裕,这江都的粮价,府尊可要替朝廷多费点心。”
陈裕微微低头,开口道:“公子放心,我一定替朝廷多多争取。”
“我只说一句。”
赵公子低眉道:“这是军粮,抵御北蛮用的。”
消息灵通田老八
“军粮……”
陈知府微微皱眉,他看了一眼赵公子,问道:“朝廷……要打仗了?”
赵公子这会儿的目光在两个琵琶女身上,听到陈知府的问话之后,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才五月,只今年北蛮就两次兵临淮河,派使者来京城威逼圣驾,想要让朝廷给他们上贡,他娘的,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就连京城里的相公们,也被弄出了火气,想要在淮河增兵了。”
说到这里,赵公子看了一眼陈知府,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想要停了与北蛮的互市,断绝沟通,被几个相公拦了下来。”
当今的皇帝陛下,今年才十几岁,尚且没有到亲政的年龄,朝廷里的事情,都是由太后娘娘以及几位相公商量着来,不过天子年幼,很多事情不得不倚仗大臣,一个太后娘娘很难压得住那些根基深厚的相公们。
“断绝互市……”
陈知府若有所思,然后低声道:“这怎么可能?朝廷里的那些官员们,几乎每一家都在做生意,哪一家与北蛮没有往来?断了沟通,就是断了他们的钱路……”
赵公子看了一眼陈知府,呵呵笑道:“这话是陈府尊你说的,我赵某人可没有说。”
陈知府自知失言,端起酒杯与赵公子碰了一杯,笑了笑:“都是自己人,因此才信口一说,公子不要当真。”
两个人喝完这杯酒,陈知府抬头看向了两个琵琶女,挥手道:“罢了,你们且下去洗个干净,等会直接去赵公子房里,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两个琵琶女对视了一眼,纷纷站了起来,对着陈知府和赵公子低头行礼,然后扭着腰下去了。
赵公子的目光,一直放在两个琵琶女的屁股上,一直等到两女走远,他才低头喝了口酒,赞叹道:“这江都女子,味道与京城的是不太一样,有风韵多了。”
陈府尊呵呵一笑,没有接话,然后提着酒壶给赵公子倒了杯酒,开口道:“赵公子,这江都粮价可不便宜,未知户部是按市价来买,还是按官价来买,如果按官价买,那些粮商可能会藏着掖着,不愿意卖粮。”
“不愿意卖粮?”
赵公子微微冷笑。
“那愿不愿意抄家?”
官府衙门,归根结底是一个暴力机器,对于暴力机器来说,它愿意跟你讲道理,那是官老爷的慈悲,它要是不愿意跟你讲道理,其实也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了。
道理很简单,扬州距离淮河很近,也就是说距离北蛮境地也很近。
虽然北蛮与大陈乃是仇敌,但是六十年时间里,不可能每年都在打仗,事实上这六十年时间里,双方大部分时间是和平状态,彼此之间互相贸易,互通有无。
这些扬州富商,几乎每一个都在北蛮有生意。
抓住一个,扣他一个私通北蛮的罪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门抄家了。
“公子误会了,陈某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