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拾桑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我说了, 我来这里是带你回去的。”
宋杬卿心生烦闷, 眉头紧蹙。
杨拾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多了几分心疼:“我知道,你今夜定是受了惊吓。是我行事不周, 火势大了些, 但好在你没受伤。”
宋杬卿心头一跳, 脑中飞快划过某个念头, 下意识问道:“那场火,难道是你做的?”
杨拾桑低低地笑了:“不错, 是我。”
“你疯了!”宋杬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气得浑身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后果会有多严……”
“当然是为了你!”杨拾桑厉声打断他, 双目变得赤红起来。
宋杬卿吓了一跳, 连连后退。
杨拾桑呼吸急促, 面目狰狞:“那个女人将你保护得密不透风, 我根本没办法接近你!”
“这次祭祀, 我本以为也会是无功而返。可今日陛下遇刺, 多好的机会!”
“卿儿,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杨拾桑眸中闪烁着疯狂之色,脸上的笑意令人作呕。
宋杬卿只觉毛骨悚然,闭了闭眼,冷静地说道:“杨拾桑,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置那么多条人命于不顾,实在是太可怕了。”
杨拾桑的笑声骤然一停:“可怕?”
她突然快步上前,猛然拉近了与宋杬卿之间的距离,死死地盯着他:“卿儿,你曾称我是谦谦君子,如今却说我可怕?”
“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后,你变了,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你从前是那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宋杬卿嗤笑一声,一手摸向后腰,满是悲哀地看了她一眼。
“杨拾桑,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怯懦柔弱的‘宋杬卿’,你也别再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他坚定地说:“我喜欢的人是凌陌玦。”
话落,周围一片寂静,只剩白雪淡然飘落。
杨拾桑僵着脸,神色衰败,双目瞪得极大,但仍旧固执道:“不,我不信。”
“卿儿,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那件事是我不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后悔了,我不该跟她交易,不该把你让给她,卿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弯下腰,低声下气地看着宋杬卿,苦苦哀求。
宋杬卿心中波澜不惊,冷冷道:“杨拾桑,你是真的疯了。”
此刻的杨拾桑双目赤红,神色癫狂,头顶还落了一层薄雪,哪里还有半分儒雅温润之貌?
宋杬卿不愿再费口舌,转身就走。
“我没疯!”
身后之人怒吼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动作强硬地扯着人走,口中还说道:“我在山下安排了一辆马……”
宋杬卿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忍无可忍地咬了咬牙,右手猛的一划。
突然响起一道“刺啦”声。
杨拾桑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下意识放开了手,恍然回头。
月光下,宋杬卿神情冷漠,右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刃上还留有一点血迹。
杨拾桑神色痛苦:“卿儿……”
宋杬卿连表情都不想浪费一副,毫不犹豫地走了。
杨拾桑注视着他的背影,这回竟没追上去,只大喊道:“那个女人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你见不到她了。”
宋杬卿身形一顿,立即跑回来,一把拽着她衣襟,逼问道:“你说什么?”
杨拾桑见他一脸忧色,嘴角勾起欢愉的笑意,却不再言语。
“你!”宋杬卿气急,狠狠将人扔在地上,正要往寺庙那边跑,不想前方却突然出现一群身穿铠甲的侍卫。
“在这儿!”这行人的目标正是宋杬卿。
宋杬卿心中一慌,立即感觉到极大的危机感。
他环顾四周,猛然瞧见右方有一条小道,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往那边跑去。
只有进去了才知道,这条小道极为狭窄,荆棘树枝遍布,宋杬卿借着月光与匕首才能勉强通行,但还是受了伤。
他不知道那些侍卫是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只能顺着这条路跑。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远时近,宋杬卿不敢有半分松懈,再累也不敢停下脚步。
在这种时刻,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凌陌玦。
杨拾桑说她受伤了,是真的,还是故意骗他的?
她武功那么厉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可、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之前,他每一次想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刚刚好的出现了,这次怎么还没来?
难道……她真的受了重伤?
宋杬卿心神不稳,便没注意脚下,狠狠地跌了一跤。
“唔……”
地是湿的,又硬又凉。
宋杬卿深吸口气,努力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