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
“王爷,咱们粮食没多少了……”
磐石山北岭,岳乐和麾下两千残兵被围困于此,竟是弹尽粮绝。
“之前不是说还够吃七日吗?”
岳乐皱眉
禀报的乃是麾下大将准塔,其人也是宗室出身,不过由于是远支,所以只是贝子爵,跟随岳乐征战数年。
向岳乐解释道
“之前明军攻南岭之时,放火烧山,连带着南岭那边储备的几百石粮食,都给弄没了。”
岳乐也只得无言颔首。
这十七日以来,明军可谓是用尽浑身解数,不仅只是派兵攻山,也用了各种手段,有一次在总兵刘孔昭建议下,在山腰放火,打算以浓烟熏上边的清兵,还真是有效果,一开始清军还能勉强坚持,但后来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实在是挨不住,只得先往回退,等火势尽后,再夺回阵地。
明军见这手段有效,便多次重施旧计。
前日晚间,明军悍将刘孔昭亲自带着三百精锐甲士,偷偷攀山,袭击南岭,还趁着夜色纵火,直接导致清军丢失南岭营地,不得不往北撤退,算是战斗的一个转折点。
刘孔昭这厮,本来也是名臣之后,至今还顶着诚意伯的爵位,却是个鲁莽武夫性子,最喜干这孤身袭营的勾当。
“到明日,就是第十八日了,也不知道咱们坚守这么久,东边有没有捷报传来啊。”
准塔感叹道
岳乐沉默,一开始,他对麾下部卒许诺的,便是先坚守磐石山,给图海、瓦克达他们争取时间,等外边战事扭转后,便能给磐石山解围,届时众人便是首功。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根本就是鬼扯,且不说东岸战事到底如何发展,就算能够大胜,恐怕也没办法来解磐石山的围。
甚至,如果他是瓦克达,最理智的做法,是见好就收,先巩固黄河东侧,暂时把实力尚全的光复后军放在一边。
也就是说,无论情况如何发展,他们都是必死无疑。
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用虚幻的“希望”,来驱使这些勇士坚守下去,然后跟着自己,一个一个的送死。
对于这个结果,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身为军人,马革裹尸乃是常事。
年前,宿州一战,以优势兵力,却没能从张名振手中讨到好处,还伤亡惨重,迫使清军先西后东的战略落空,被他引以为耻。
所以他此战,更多的,就是为了雪耻,为了在光复后军这个老对手面前,在天下人面前,重新证明自己,他岳乐,太祖皇帝之孙,战功赫赫的饶余郡王阿巴泰之子,绝非庸碌之辈。
“注意吩咐检点器械,我估计从明日开始,明军便要下死力了,再坚守两日,本王便带尔等突围!”
岳乐一边用麻布擦拭手中兵刃,将上面的血污和灰尘清理干净,一边沉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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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阮进就带着五千精锐,准备进攻,为什么是五千?这是这十多日来,明军总结出来的经验,再多,于山势之上,过于拥挤,反而毫无作用。
不过,在将岳乐余部逼到磐石山北侧以后,他们占领了山腰和南侧的阵地,情况倒是好了许多。
这几日都是由阮进主持攻势,他与刘孔昭并称为后军当中惯战之将,至于为什么不是刘孔昭来主持,盖因这厮喜欢亲自冲锋陷阵,前几日领着十来个亲卫甲士,攀山冲在前,结果被人家早有准备的几羽冷箭,干成了重伤,至今还在营中养伤呢。
磐石山南侧,张名振站在高处,向北观战,而在他身侧,另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将领,也颇有兴致的相陪。
正是刚刚渡河而来的光复左军都督刘文秀。
本来他要在先锋渡河后,才跟随中军一齐渡河过来的。
但听到磐石山这边战况后,颇为好奇,便提前随先锋渡河了,这倒也没什么,此时东岸的清军早已被清扫一空,局势尽在明军掌握,无需小心翼翼。
一阵鼓号响起,在几面旗帜引领下,数千精锐,以哨为纵队,在数轮火炮轰击之后,向磐石山北侧冲击而去。
山地崎岖,大队无法展开,一哨百人的纵队已经是极限。
明军军服赤红,在远处看去,如同一群火蚁。
在前些天的战斗中,明军总结经验,于这种地形复杂的攻坚战中,火铳没有弓箭好用,盖因由于无法结为大队,所以明军火铳难以集火杀伤,相反,优秀的射手,反而能够凭借着精确度,提供及时的掩护。
清军也是占了这个便宜,这些游猎出身的八旗兵,尤善此道,又居高临下,明军过半伤亡,都是弓弩造成的。
“嗖嗖……”
山岭之上,无数箭矢,毫无间断地向下面飞来,其中一些尤为刁钻,专门往明军旗帜、军官处扑去。
经过多日拉锯,明军士卒倒也有了心理准备,纷纷竖起手中圆盾、藤牌,顶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