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
可以说,作为皇太极诸子中,十分边缘的存在,当初多尔衮摄政时,他还只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而已。
完全是靠自己的军事本领,硬生生杀成了清代着名的八大“铁帽子王”之一。
高一功望着那个在万军从中,领着身后白甲精锐,纵横驰骋的年轻将领,心中的确有些感叹。
若此子生在明廷,功业何止侯伯?
可惜啊……
其实转念一想,若是国势昌盛,当年努尔哈赤何尝不是一名大明东北边界的蕃将?当年唐时的高仙芝、哥舒翰、李光弼也不是汉人,如今在清廷效命,发挥关键作用的范文程、孟乔芳、赵良栋等人,难道又是满人?
归根到底,若是国家鼎盛,政治清明,纵是胡夷部落,一样能为王前驱。
若是国家败落,风气,纵是宗室心腹,一样会有八王之乱,萧墙之祸。
高一功感慨之后,不再做他想,迅速呼喝命令左右,以旗帜传令其他精骑,亲自往那混战之处而去,打算亲手给这位年轻骁将一个结果……
硕塞之死
硕塞身上两重甲胄,伤痕累累,却并未及根本,手中以马槊刺杀数骑后,弃槊,在周边亲骑环卫下,以短矛飞掷,斩两骑,而后才擎刀冲杀,所向无匹。
身后白甲骑兵见自家主将如此勇悍,顿然生出死战之悲壮感,硕塞向来对麾下八旗军士颇为相善,如今后无退路,前有追兵,眼看十死无生,何妨与自家王爷一同赴死?
故而,当鄂硕咬牙带着残余的几百步军营甲士和一千多护军营将士,在那明军万余步卒中杀开一个豁口,就立马向硕塞建议道。
“王爷万金之躯,不应折损于此,或可将大纛与末将,王爷领白甲兵往西南方向突去!若是能到樊城,或可有望突出重围!”
硕塞知道对方的意思,只要自己一点头,就能换来一线生机。
只不过代价是
镶红旗的全军覆没
硕塞闻言,稍稍有些出神,随后却是立马厉声否决道
“我为国家宗室,焉能弃军自逃?”
随后严声下令
“步军营余部留下,和我护军营亲卫合并,其余骁骑营诸将士,由你领着,立刻往东北方向突去!”
“只要抵达桐柏山防线,就一路往信阳去,千万不要回头。”
鄂硕闻言大骇,竟是泣声道
“王爷!岂有统帅战死而手下军士将领逃跑的道理?”
硕塞却是道
“并非是要你们逃跑!我军如今被伏击于此,损失惨重,这本就是我失察之过,身为将帅,死在战场也没什么,只是这边的情报尚未传递出去,若王叔那边错以为我援兵已至,反而会给高一功、李过等人再行设伏的机会!”
“一则,镶红旗为我满洲公器,断不可覆没于我手,你需尽量多带走些人,二则要告诉王叔,襄樊已不可守!万不可在此与明军死磕,白白浪费军力,退入南阳,事或有可为。”
鄂硕还是不愿答应
“可……”
硕塞知道他要说什么,为什么是硕塞留下,而不是他留下,直接果断说道
“高一功这般用尽心思,哪里会轻易放过我们这块肥肉,唯有我留下来,才能引住明军!”
言罢,不再多做解释,策马前驱,往乱军之处,挺进冲杀。
硕塞毕竟是宗室将领,身边配属有一个正黄旗护军营佐领,俱是建州本部出身的精锐,极为勇悍。
此时雨势渐息,刚开始冲击力极强的浪潮也逐渐低落,混乱之后的清兵大队,也有逐渐被组织起来的,继续抵抗。
高一功身后旗帜挥动,招呼左右近千骑兵前突,直扑硕塞所处。
硕塞却毫不躲避,勒马挺兵相对,而不远处的鄂硕,则咬牙引着残余镶红旗士卒,往西南面去。
好在水势降低后,战场形势逐渐好转,明军兵力上并无压倒性优势,无法将清兵完全包围,鄂硕突围并不算难,只是遇到了一个营的明军拦截。
“蓬!”
两股骑兵人喊马嘶,冲撞一起,顷刻间,折戟断刃,残甲横尸,数十骑扑倒。
硕塞年轻勇力,奋力当前,和数骑明军马营将士拼杀,冲撞过后,双方马力都逐渐停下,各自弃了长柄,掏出短刃。
灰蒙蒙的天空,偶尔透出的阳光显现,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两股数千铁骑冲撞的战场之后,之前汹涌无比的潮水开始退下,留下泥泞宛若沼泽般的低地。
上面残余的清兵,正在从船上跳下的明军士卒兵刃威逼下,成队投降。
从天空上俯视望去,整片混杂战场之上,清军的力量正在加速流失,随着被决堤浪潮袭击的绿营兵马大规模投降,以及鄂硕率部突围,硕塞这里竟然成了唯一的支点。
如同海中孤岛,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如海浪般汹涌的明军,不断侵蚀土壤。
高一功见此状况,如何不知,这是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