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陈青牛转身走下了大楼。
其实陈青牛没有跟徐硕说,这个故事,其实他也是看过的,在自己最为潦倒的时候看到的,在一本破破旧旧的杂志上看到的,关于那两个结局,陈青牛也知道,只是结局并不像徐硕说的那样,故事也并不像徐硕的说的那样,汤铭在胤国只不过是为了保护离国的一个大人,而他是唯一能够让离国的人生活的还像一点样子的权贵,而且那个命令汤铭在胤国潜伏了十二年的那位大人,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阿五,也死在了这件事情里面,而所有的卷宗,最后也被那位大人封印,细作的命运原本就是这样,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荣誉,更不会有骑马簪花的荣耀,有的只是心里的那份坚持,还有那一点可笑的忠诚,有的只是一点默默拉了十二年拉面的心得,有的只是常人永远不会懂的,对于这件事情的热爱。
陈青牛佝偻的背影也没有再直起来,只是坚定的往前微微倾斜,就像是一头急迫需要猎物做好了撕咬准备的猛兽,一张口一挥爪,便要把这个世界给撕开一个大洞。
回到居住的屋子的时候,陈青牛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去赴宴一般,轻轻的一脚踢开了那扇腐朽的木门,然后手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从屋子里伸出来的那只手里的一把剔骨刀便掉了下来,一闪一扭游走进了房间,泥鳅一般的徘徊着身子,游走在诸人之间,他每向前踏出一步,便有一个人倒下,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巡视自己领土的君主,一个踏过了血海尸山的战士,而不是那个藏头缩尾的牛儿。
在最后的一瞬,陈青牛瞬间暴起,手中的刀片闪着诡异而雪亮的光,他就这样冲向对面人群,用身体甚至是牙齿来攻击对手,他安定的站立在屋子中间的时候,地上已经满是血迹和残尸,胸膛上那枚小小的牛角月牙,在灯光和血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
徐硕站在楼顶上,并没有走下天台,静静的看着这个城市,天空极低,站在顶楼上的自己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碰触的到,远处的白山红庙,金黄的旗帜矗立着,一点点的在风中招摇,日光一点点的沉下,暮色一点点的侵蚀,从遥远的天边渐渐的起来了一条黑线,然后轻轻的迅的将这个世界掩盖住,再然后所有的灯光大亮,庙宇里的祈祷声迅的响起,就好像又是一个熹微的早晨。
徐硕伸出手轻轻敲击着面前的墙壁,静静的看着某个角落,静静的想着那个刚刚离自己而去的人,想着那个男人靠在墙壁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自己轻声道:“是男人怎么能不抽烟”;想着那个男人在雪花飘飞的时候,踩着铁轨,往一个遥远的城市奔波;想着那个男人看着山上的巨石轻声对自己说“你说,我做,这边够了”;想着那个男人对自己讲述的关于那个亲情和理想的故事;想着在那个篝火堆前和那个男人讲述的关于到底什么是的故事;想着那个男人无时无刻不是走在自己的面前,把所有的明枪或者暗箭全部挡开;想着那个男人背着自己不要命了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喊“徐硕,家里有人在等着你,你这个鳖犊子不能死”;想着那个男人静静的抽着烟,看着自己嘴角一抹笑容,眼神凛冽,但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然后对自己轻声道:“江湖再见!”
如果真的有分别的这一天,那么之说上这么一句“江湖再见”就好,因为说了再见,就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江湖,就真的一定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