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打。”

孟雪愣了一下, 打字过去：“你不是说还在忙吗？”

“现在还好。”对面回。

她低头盯着屏幕上的字，感觉手指末端有一种隐隐的热。体内充满了平复不下来的躁动。连带着手里面的手机都像是一块烫手山芋。

可是打了电话要怎么说呢？

自己昨天已经解释了很多，也不知道梁沉景看到了没有。

但她又怕现在拖拖沓沓不打的话, 过一会儿对方又要忙起来。可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她努力将心沉了沉，找了耳机戴上, 然后点了请求语音通话的键。

语音电话很快拨了过去。

忙音并没有响多久, 对面接得还算快。

在电话刚通的那一瞬间，孟雪心脏明显紧了一下。耳机对面虽然通了, 但并没有声音传过来，最细微的电流声也没有。

安静得让人惊悸不安。

孟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得试探性的小声问：

“你在吗？”

很快有男人沉凉且略微淡漠的嗓音传过来：“你觉得呢？”

再次听到梁沉景的声音，孟雪心尖尖被戳了一下。但不是跟以前一样觉得好听或是激动, 而是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对方的声音跟以前打电话时，语气音色语调都没有太大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 孟雪就是能明显感觉到声音里透过的一种冷意。

她想当蜗牛, 赶紧把自己缩到壳里面。

“那……我给你发的那些信息你都看到了吗？”

孟雪耷拉着脑袋, 说话比平时还更要小心翼翼。

“嗯，看到了。”对面回。

梁沉景话说得越简短，孟雪心里就越是没有底。

她昨天就已经详细的解释了好几遍自己的错误, 白日 梦整理此文，加入亦二勿一斯亦四衣儿也道歉了。现在再要她说，也说不出来比昨天深思熟虑后编辑得更诚恳，更好听的话了。

“对不起, 我……我现在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话了。很多昨天晚上都已经给你发了, 那些文字就是我全部想说的话。”

“真的很对不起。”

“是我一时间动了歪心思，做了错事。我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或目的, 这件事本身性质都是错的。是我贪慕虚荣，鬼迷心窍了。想要用假的东西把你留得久一点。”

“我对自己没有那个自信。觉得男生看到好看的照片就会喜欢。给你发了好看的照片说是我的话, 可能你就会对我更热情一些。”

“我总觉得不想办法留住你的话，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离开消失。”

“我知道我解释这么多也没有用。”孟雪丧丧地说。

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话音落了，孟雪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听到对面的男人有任何回应。

她差点还以为掉线了。但低头看了看，微信电话却始终还在通着。

只是对面始终安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声音或回应传过来。

孟雪心里忐忑得要命。

两个人都沉默着，寂静无声。最后还是孟雪忍不住开口。

“梁沉景，你还在听吗？”女孩儿空了十几秒没有说话，忍不住问。

对面终于应了一声。

“嗯。”

男人声音沉沉的，像是醇厚而清冽的酒，透过耳机的数据线传递到孟雪耳朵里。

但不知道是不是孟雪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嗯要比两人刚开始打电话时的声音和语气都要稍稍温暖些。

也许是自己的道歉，对方稍微有接受一些？

原来他一直在听，只是没有反应而已。

其实这样也好。一旦他打断她一下，孟雪的思路可能就断了。有些话就再也想不起来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以后都再也不想理我了。”她自言自语着。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也尊重你的选择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好像被什么恶魔蛊惑了一样，做出了这种事。但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舒服。你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心虚很心虚了，但只能一步错步步错。”

“昨天被你说了之后我睡觉也睡不着，还哭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没有胃口。吃什么都咽不下去。”

“你不理我，我今天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

“今天直播的时候有人提起你，说你好久没来了。当时我心里就难受了一下，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你工作忙吧。”

“就……”

“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你觉得下头了厌恶了真的很抱歉。也很理解你以后都不想理我不想继续关注，都没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其实说出来也有点好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