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通红，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怒意。

扬声问：“你的意思是，你后悔跟我？还不如当初就死？”

她无力地解释：“陆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秦柔问你拿钱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但她已经问你拿了那么多钱，我说再多也没意义。”

在他充满怒气的审视下，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

“陆先生，我知道九亿是个大数目，我暂时还不起。”

“但我不能平白无故让你损失那么多钱。

你相信我，这些钱我会想办法慢慢还给你的。”

“这张卡里有一千多万，是我这几年赚的。

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知道这对于你花的钱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但我希望你能先收下，我目前还不出名，设计费不高。

不过我会努力，以后肯定能多还你一些。”

“我不保证能有能力把所有钱还给你。

但我一定尽我所能，能还多少是多少，至于不够的，我……”

他凉凉一笑，眼底充满了玩味：“不够的，你怎么？”

“钱，债，肉，偿？”

南渝有些难为情，但她务必要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

不能再让他继续误会她，弱弱开口：“不够的，我下辈子再继续还。”

其实她也知道，这个回答很扯淡。

人有没有下辈子她不知道，但这个说法确实很没有诚意。

九亿数字太大了，她不能胡乱夸下海口。

陆伯尧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脸不屑地睨着她：“南渝，我觉得你越来越幼稚了。

你觉得我陆伯尧在意这点钱？”

“如果你是想玩欲擒故纵，我觉得你这个行为很让我倒胃口。”

她急忙解释：“陆先生，我没有想跟你玩欲擒故纵。”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秦柔已经断绝关系了。

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给她一分钱了，真的。”

“不然这个人情，我这辈子真的没办法还。”

“还有，她拿走了你这么多钱。

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我是真心想把这些钱还给你。”

“但我目前没有这么多钱，我……”

见她我了半天，硬是把自己的眼圈都我红了。

他挑眉问：“秦柔是你亲妈，你真的不想管她了？”

“她不是我妈，从她第一次把我卖给陈远明开始就不是了。”

“我原本只以为她问你拿走两千万，可没想到，她这么贪，一次又一次拿我跟你做交易。”

“我是人，不是牲口，我有自己的思想。

她不配做我的母亲，我也不会再认她是母亲。”

陆伯尧听到她说的话，微微一怔。

她，彻底不是以前的南渝了。

以前，她可说不出这么多有条有理的话。

更说不出这么多绝情的话。

倏地，他深邃的桃花眼拉得深远。

似乎陷入了回忆，幽幽说道：“你真不想要妈妈了么？

我可记得你十四岁第一次来例假，那天又淋了雨，晚上发起了高烧。”

“你哭着叫了一整夜妈妈！”

南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天抱着你，照顾你一晚上的人是我。”

“南渝，你第一次来例假，卫生棉都是我给你买的。”

南渝的心，猛得发沉。

她垂下头，没有接话。

陆伯尧缓缓走近，把银行卡塞回她手上：“南渝，给秦柔钱，把你养大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就像你说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

还给我流了一个孩子，足以还清我花的所有钱。”

“你不愿意继续跟着我，我也不勉强。”

“上次看了你的设计图，真的还不错。

见你过得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南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欠我什么，好好生活！”

说完这些后，他也没有继续再谈话的兴致，转身就离开了。

如果她真的很想离开他，重新开始。

他觉得他可以试着接受，当然不一定成功。

但目前，不想为难她了。

陆先生，他不好

陆伯尧走后，南渝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怔。

原来她十四岁第一次来例假那天，是他照顾了她一晚上。

她就说那天晚上的怀抱为什么那么温暖。

那天烧的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

只记得，抱着她的人很温柔。

那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