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殇冗不欲同他多说些什么,他算是看出来了,醉离泽似乎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莫不是刚才摔到脑子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靳殇冗的目光并没有掩饰,醉离泽的唇角稍稍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墨色铺天盖地的将天边最后的一丝亮光也遮了去,怪物的嘶吼清晰了几分,天上找不出月亮的影子,醉离泽从储物戒中拿了颗照亮的珠子出来。
黑海慢慢朝两边散了开,露出了中间的路。
靳殇冗这次连察看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的向前走了去。
醉离泽见状微微挑了挑眉,抬步跟上,“你知道这黑色的海是怎么形成的吗?”
“死人的血。”
“不觉得害怕?”
靳殇冗回头看他,黑眸中浮现出了些浅淡的笑意,不达眼底,“怕什么,怕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醉离泽没有否认。
靳殇冗又看了看那黑色的海,没有多说些什么。
醉离泽看了一眼,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两个人之间安安静静的,却意外的多了几分和谐。
白日里看不到海的边境,如今走起来却不算远。
海水露出的路渐渐向下,骨架堆成的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路走过来,似乎过于顺利了些。
不等他们琢磨怎么开门,那门就自己开了,里面依旧黑乎乎的一片。
靳殇冗立在门口没有动,醉离泽抬眼看了看,抬手将进门的地方毁了个彻底。
有些机关设的并不明显,只是出来办事,总得先把路摸清,醉离泽对这些东西并不上心,耐不住身旁有个向来没有自己干苦力的自觉的祖宗,他能多说些什么?
饶是没什么能困住他们的机关,找到完颜阿卡尔还是废了些功夫。
潮湿的地牢内,难闻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周围,空气中除了长期的霉味,还有些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血腥气在这种环境下也稍稍逊色了几分。
靳殇冗微不可察的敛了敛眉。
醉离泽面色难看了许多。
他向来讨厌极了这种脏乱的地方,难闻的气味一点一点的击破他的理智,连抱怨的心思都没了。
靳殇冗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人,递了个手帕给他。
醉离泽抬眼看了看,接了过来,捂住口鼻后眨了眨眼睛,朝着靳殇冗靠近了几分,这人身上带着的冷香,在这种环境里,宛若救命的药,不过,好像只是于他而言。
醉离泽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思绪,难得安静了一路。
这里弯弯绕绕的似是一个迷宫,门口的那个阵法,约莫有着让这迷宫自己变化的作用,醉离泽将门口的阵法毁掉了以后,这迷宫就好解了许多。
完颜阿卡尔在的地方,处于这迷宫的中央。
一个圆形的水池,脏的不像个样子的水深不见底,完颜阿卡尔的身上伤口遍布,有的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少许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更多的被水泡的开始溃烂,他两只手被铁环铐住,看不出来是否还有命。
靳殇冗眸中隐约有寒气溢出,抬手将那锁烤弄断,脚尖轻点离地,将差点整个人都落到水里的完颜阿卡尔拽了起来。
“咳咳。”
完颜阿卡尔像是从昏迷中醒来了一般,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扯了扯,扬出了一抹笑意,语气中明显的无力,远比他这个人更苍白,“好像又欠了你一条命啊。”
靳殇冗垂眸,松开了手。
完颜阿卡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旁边的墙,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粗糙的墙壁刺到了手上的伤口,他轻嘶了口气,可是身上几乎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地方,碰哪里都是疼的。
靳殇冗微微敛眉,醉离泽指尖轻动,又取出了个软榻。
靳殇冗将完颜阿卡尔提到了软榻上,那人似是只无精打采的猫一般,任由他随意处置。
往常慢是朝气的眼睛如今落不如半点亮光,他不肯闭眼,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靳殇冗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带着人出了这地牢。
等到了外面以后,又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将人身上的伤处理好。
醉离泽懒洋洋的别开了目光,他虽有不悦,只是这种处理伤口的事情,他自己也不会。
换上了衣服的人面色依然苍白,完颜阿卡尔的手筋脚筋没断,走起路来依旧艰难。
“去哪儿?”
完颜阿卡尔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心情不怎么好的靳殇冗,弯了弯眼,“去我房间吧,哪里不会有人。”
他知道靳殇冗不高兴的原因,靳殇冗给他的玉佩他没用,准确的说,这次被抓,他其实一直都心里有数。
所以这满身的伤,难听点可以说是他自找的。
靳殇冗向来不喜落得满身的伤痕,他也不喜欢,毕竟谁没事喜欢自己找罪受,只是有时候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