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自己的院子,就碰上从东跨院理完事回来的张莹然。便赶紧过去打了招呼。
张莹然含笑道:“老爷回来了。”
安解弘就过去拉了她的手,慢慢往回走,又问起了东跨院那边的情形。
张莹然皱着眉头,将那里的事儿说了一遍,又补充道:“老夫人那里,我暂时安抚好了。又换了几个人看着,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安解弘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她还是见不得解语有好去处。”
要是前几年,张莹然听安解弘这样说话,一句话都不会接。可她嫁进来这么多年,和安解语的关系一向不错,如今更是把她当了亲妹妹一样,也就接口道:“正是呢。我仔细问了那里的下人。老夫人开始不吃不喝,就是从前一阵子,他们东跨院里,日日谈起大姑奶奶的婚事开始的。我如今将那东跨院的人,除了我们后来派去的妈妈以外,都换了到别处去了。有些偷懒耍滑的,已是关了起来,明日就找人伢子来卖了去。”
安解弘这才想起香纹刚才说的话,两厢一对比,他自然更信张莹然的话。就有些气,也不提给她说情的事儿,只道:“什么时候卖人都行。——只要紧着家里的事儿有人做就可以了。若是人手不够,再去买些也使得。”
张莹然微笑道:“老爷不知道。东跨院这些下人,我们当祖宗供了这些年,没了他们,只是少了些闲人而已,不会耽误事儿。”
安解弘听了,索性道:“既如此,明儿若是人伢子过来,将香纹和他老子娘一起卖了算了。”
张莹然惊讶,忙问道:“这是怎么啦?——可是香纹惹老爷生气了?”
安解弘脸有些微红,只道:“回屋再说吧。”
两人便一前一后,回了正屋。
安解弘的另一个通房,也是张莹然的陪嫁丫鬟香雪,赶紧过来服侍老爷夫人。
张莹然便满屋子看了一眼,问道:“香纹呢?——老爷都回来了,怎么不见她过来伺候?”
香雪想起刚才香纹去老爷书房里做过的事儿,不由脸一红,只低头道:“香纹有些不舒服,回屋子歇着去了。”
这话不由让张莹然想起了刚才在东跨院里,香纹的老子娘哭天抢地的样子,冷笑道:“这一家子真是一样的货,只知道偷懒耍滑。——连主子每日里都忙得脚不沾地。他们倒好,不是头疼,就是脚酸,恨不得天天养着,让主子伺候他们才好!”
屋里的丫鬟婆子听夫人发火,都大气也不敢出,都敛手屏息竖立在一旁。
余妈妈就命一个小丫鬟去叫香纹过来。
香纹听说夫人发了火,又有些心虚,只好赶紧过来给夫人磕头。
张莹然端坐在那里,拿着杯茶慢慢地饮了一口,也不发话让她起身。
香纹就怯怯地瞥了安解弘一眼,却看见老爷坐在一旁,眼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香纹有些后悔,今日她为了老子娘乱了方寸,不该如此粗糙行事才是。
张莹然看着她碍眼,便让她跪了半日,但此时正事还未理清,也没有时间去对付这些屋里人。就让她们都下去了,又和安解弘商议起大姑奶奶的婚事。
安解弘想了想道:“王爷上次来,不仅带了聘礼,连嫁妆都一并带过来了。你要记得将两边的东西都分好了,别搞混了才是。”
张莹然嗔道:“这还用老爷说?——只是王爷带来的东西,是王爷的一片心。我们自家,也要给大姑奶奶添些妆,多给些陪送才是。难道真的大大咧咧地让大姑奶奶只带着范家送来的东西嫁过去?”
这些,安解弘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跟张莹然说。他已偷偷地另置了数个庄子,买了数百亩的好地,又将自己私房银子拿了一万两出来,打算另外给安解语准备八十抬嫁妆,同王爷带来的一百抬嫁妆,一百二十抬聘礼一起,凑足三百抬,也是给安家长脸的事儿。
如今见张莹然提起来,安解弘就感激道:“不用了吧。解语好歹是已经出过嫁的人,家里已经给她出过一次嫁妆了。——人都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这一次,算是她自己的吧。”
张莹然叹气道:“话虽如此,她到底是有娘家的人。比不得那些没了娘家人,只好靠自己挣命的可怜人。”
安解弘又想到范朝风如今回来了,解语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呢,便也不再多说,只道:“你将就着那些物事先准备起来。到时不够,我再添些就是。”
张莹然应诺,自去筹备。
上阳王府里,安解语也是将手边的事儿,都赶着点儿处理了,又将余下的事,再次交付给了范朝敏。
范朝敏如今见了安解语,都不知该说什么。
以往王爷对四夫人和四房的优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却是谁都没有料到,王爷竟然会以正妃之位迎娶四夫人!——且听说连册封的金册都造好了,和当初旧朝皇后的金册一般无二。
因此王府的人,对四夫人更加恭敬。——以前还有些人认为四夫人不过是代为管家,迟早有一天,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