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便让人收拾妥当,请了林氏过来叙话。
自那日原哥儿生辰宴后,林氏就深居简出,也不与妯娌往来。
秦妈妈曾对安解语说起过,那管花房的林深家的被打了二十大板,阖家都赶出去了。林深家的却是林氏带来的陪房嬷嬷。就因为献错了倒仙草,惹得原哥儿喘疾复发,才有此一劫。林氏虽是不服,可那小程氏不依不饶,非要找个靶子严惩才解恨。不过是迁怒于人罢了。
倒仙草是个稀罕物儿,在外千金难求。林深家的在花房鼓捣出不同颜色的倒仙草,也是侯府一绝,寻常时候都在暖房里供着,并不摆出来招摇。那日却是小程氏点名要在生辰那天摆在大厅,以显气派。哪想这物件竟是有喘疾的人闻不得。原哥儿自小身子骨又弱,又添了喘疾。也就是侯府位高权重,早些年寻到儿科圣手钟大夫,才收罗在外院,专门给侯府的子嗣瞧病。这次也多亏了钟大夫,才将原哥儿救了回来。原哥儿的这场无妄之灾,却是由他生母而来,可怨不了别人。
安解语一想到自个儿也被当作过要害原哥儿的嫌犯,就对大房的小程氏愈发腻烦。暗自庆幸自己曾踹过她一脚,不然瞅她那欠抽的小妇样儿,怕自己忍不住还要见一次,打一次。
林氏被大房的妾小程氏打了脸,自然不服,自家男人却不肯为自己出头。就在华善轩闷了好一阵子。
现下听说太子在江南大捷,范朝风又有望升官,就盘算要走范朝风的门路,让范朝云也出去从军。也好捞个功名好分家。眼下大房他们肯定是靠不上了。得罪了侯爷的宠妾,不定侯爷回来会怎么打压他们五房。遂咬咬牙,拿出了压箱底的一对上品油青种翡翠镯子,来走安解语的门路。此时流云朝翡翠极为稀有。上回安解语得的那套极品玻璃种翡翠,却是世面上完全寻不到的,属有价无市的稀罕物。象林氏这样的油青种,已是能让富贵人家做了传家宝了。
安解语看见林氏拿出镯子给她套上,就诧异道:“五弟妹,这是为何?”
林氏忍着羞怯,低声道:“那日我答应四嫂的倒仙草,却是食了言。现下却是将功补过。还望四嫂不嫌弃。”
安解语恍然,就笑着褪下了镯子,放回林氏带来的锦盒里,安慰林氏道:“五弟妹说哪里话。你无端受屈,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跟那不讲理之人,实无理可讲。也不用给她们脸面。”
林氏听了就如久旱逢甘露,心神俱爽,连心疼那镯子都顾不上了,又将锦盒推回给安解语,还道:“四嫂是个热心肠的。也只四嫂心疼我,知道我的委屈和难处。只我们五爷只是庶出,又没有个正经差事,哪能从大房讨公道?--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我们都只有受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安解语也知林氏憋屈坏了,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又转了话题,问那林深一家怎么安置的。
林氏就止了哭,道:“他们现住在我陪嫁的一个院子里,五爷让大夫去给林深家的看了棒疮,这几日天气转凉,却是慢慢好起来了。只将养数日,应是无大碍。”
安解语就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氏皱眉道:“我能做什么?横竖他们是我的人,我养着他们就是了。”
安解语寻思一会儿,问林氏:“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五弟妹有没有兴趣?”
林氏就感激道:“我是唯四嫂马首是瞻的。”
安解语见她说得不伦不类,也不提点,只含笑道:“我听说林深家的侍弄花草很是在行。不如你做东,起个菂花铺让他们经营,专养些奇花异草,卖给识货的富贵人家,也是既风雅,又实惠的美事。再则他们有了进项,也能贴补自家。于你们五房也是有大利的。”
林氏听得眼前一亮,赞道:“好主意!四嫂真是兰心慧质,难怪四哥只要四嫂一人,真是羡煞我们这些旁人。”
安解语心里得意,却未露出分晓,只故作大方道:“五弟妹过奖。我们四爷只是懒得应酬。若果真遇上心爱的,我还得给他抬进来。说起来,光靠男人是不成的。”
林氏听了却是有些伤感,想连四哥四嫂这样恩爱的夫妻,也有色衰爱驰的一天,就觉得心里闷得很,忙转移话题道:“四嫂,这个菂花铺到底要如何办,还得您多提点。不如四嫂也入个伙。有了四嫂,我就觉得有主心骨多了。”
安解语也有兴趣试试做生意,却是多个门道多条路的意思,就爽快答应了。
那边听雨却是又接到一个帖子,是大房送过来的,说是明日侯府众人都要去中山侯曹府做客,让四房提前预备着,别误了大家的行程。中山侯府澜园里的满山红叶却是京城一景。一般人也只能在外面看看,只有那牌面上的人才有幸去内园仔细玩赏红叶。
听雨便很不高兴。这要出门这么大的事儿,却是快深更半夜了才传到风华居。也忒不把四夫人放在眼里。
秦妈妈就道:“大房怕咱们四房风头出得太过,故意下个脸也是有的。你可别在四夫人面前添油加火。四夫人现下暴炭一样的性子,要再和上次一样做出不成体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