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会来送信,此事超脱了荀锦尧的预料。
荀锦尧在魔都待了少说一个月的时间,早和魔都里的几人,加上朗如养着的这只小鸟混了个相熟。
可也不知是否第一印象作祟,荀锦尧一直都当果果是个贪吃醉红果的宠物小鸟儿,着实没想到他与娄念处境危难之时,是这么只不起眼的小小鸟儿派上了用场。
想必是朗如带它一起来的八达城,只是保险起见,朗如必定未靠近飞鸿宗附近。
果果养在绯月殿里,却把整个魔都的路线摸得烂熟,乱飞的时候遇见荀锦尧与娄念二人的次数不少。
娄念闲得无聊的时候见着果果了,总爱抓着它拿火焰吓唬,吓唬完了,还喜欢给它揉搓得喳喳乱叫——这就导致果果极有可能不乐意往心里记这家伙长啥样,当然,记仇的话另说。
但与娄念折磨果果的行径相反,荀锦尧却是会时常丢些醉红果给果果的。
因而,果果受了朗如指示的前提下,只要距离相隔不远,在飞鸿宗内绕一段时间,早晚能找见他二人中最少一人。
按理来说,尽管缺少娄念,整个魔界的战力仍旧不容小觑,若想集结战力把他二人夺回去,绝非不现实。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煞罔又不是个傻的,一旦魔界明确目标来抢人,他定会将无力反抗的念尧二人转移,随后假作无辜,反向魔界倒打一耙,以此诉说自身冤屈与不平,更甚会借机挑事儿。
另一方面,一旦魔界来袭错失目标,谢宇斌这一盟友的存在极有可能暴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愚蠢操作,无论魔界还是荀锦尧个人都不会轻易采取——除非路走到尽头别无他选。
魔界传来的消息大致是说,听闻九尾妖狐族丢失族中幼崽之后,现下正与九尾妖狐族长苏灵钰暗中协调。
说来奇怪又好笑,如今已是荀锦尧被种下傀儡蛊第十日的白日,合计算来,距离九尾妖狐幼崽走丢有两三日的时间,那只幼崽仍没能被飞鸿宗人找还。
别提九尾妖狐族了,就连飞鸿宗自个儿也很是纳闷——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怎就这般会与他们玩儿躲猫猫??
据说,那丢了孩子的九尾妖狐母亲已在飞鸿宗里哭了不下五次,若非苏灵钰等人劝慰阻拦,怕是早就一个激动砸了飞鸿宗的牌匾。
现下,飞鸿宗里一众弟子长老无人敢触她的霉头,一面找小狐狸找得焦头烂额,另一面则纷纷当九尾妖狐族来客为坐上宾来好好招待。
此事给魔界一个投机取巧钻空子的好机会,再怎么说,他们也得将这机会好好把握住了。
苏灵钰的话……荀锦尧稍作回忆。
印象里的两年前,荀锦尧二人曾与之短暂见过一面,更甚至苏灵钰还因错怪苍焰魔尊一事向娄念诚恳道了歉……
难说苏灵钰对他们印象究竟如何,也不知对方愿不愿意走暗地里帮这个风险较大的忙。
但今日既已是种下傀儡蛊第十日,免不得要顺着计划再与煞罔与谢宇斌纠缠些时日。
难办,各方面的难办。稍有闪失,必将满盘皆输。
荀锦尧神情微凝,从厨房走出,顺手带上身后的屋门。
回去的路上,遇见一个极其不想遇见的人。荀锦尧表情不变,唤道:“煞罔魔尊。”
自打煞罔暴露了自身真实身份,在他与娄念身前从不会掩饰伪装,常喜欢拿一种不怀好意又含着玩味的视线打量荀锦尧,说道:“秦沧程的徒弟。”
荀锦尧心中一动,突然想,过往的时候,哪怕是对他心有隔阂之人,多会“你”来“你”去的喊人,亦或者采用直呼其名的方式。
但煞罔魔尊不,他唤自己的称呼,更像是把重心放在了他的师父秦沧程身上,而非是专门针对他本人。
必然是与他的师父有些过节,而过节的关键点或许在于……
“除却种下傀儡蛊那日,我不曾与你单独相谈。”煞罔面上含笑,如此说着。
表面看去和气极了。但凡荀锦尧再傻点或许会当真——对方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典范,言行举止需得时刻警惕。
荀锦尧道:“你要与我谈什么?”
煞罔看他一会:“谈谈你的师门?”
荀锦尧动唇欲言,却见煞罔摆了摆手,欢笑开来:“罢了,一个叛出正道的修者,我与你谈什么师门呢?”
“……”
荀锦尧拱手道:“那我便告辞。”
“且慢,”煞罔踱步过来,“我该称赞你叛出正道实乃明智之举,你却与我不服管教的义子扯上关联。”
“倒叫我不知如何才好……”他蹙眉道,“你身为秦沧程的弟子,这门亲事我并不很想同意。”
“?”你同意什么?
这话能叫人听出一身鸡皮疙瘩,您若真当自己是爹,还能把儿子害成重伤?荀锦尧直言道:“既与娄念关系不和,你又何必强作亲昵?”
“这说的是哪里话?”煞罔不见动怒,笑道,“自家孩子行了坏事不可吝于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