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机械厂,位于云城西南部,早已倒闭多年,里面也都荒废掉了。
此刻,在一间废弃的车床室内,柳铁那未愈的旧伤,再次崩开,流出黄白相间的脓水。
他捂了捂伤口,咬牙硬撑。
伤口已经感染,自从他身中那一刀后,已有一个月时间了。
他亡命逃了一个月,几乎跑遍了整个云城。
上次在小青山,差点被齐家人抓到,这次在长平机械厂旧址,他知道已经没了退路。
再也跑不动了,吃不好睡不好,强大的体力和精力消耗,再加严重的刀伤,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柳铁,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跟错了人!”
说话的人,正是孙大海。
现场除了孙大海和他带来的小弟除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沉默不语,一脸冷酷。看气色和气势,就能看出和其他人的不同。
柳铁紧紧咬着牙,额头上已是冷汗直冒。他倒不是因为害怕才变得这样,而是身体极度虚弱,已经没有了力气。
“给我个痛快!”
柳铁虽然身子很虚,但威势却不减。
身为云门弟子,死有何惧!为信念,为守护之人,耗尽最后一丝气力,不怨不悔!
柳铁心中既开心,又有一丝惋惜。
“我为小师叔拖延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帮小师叔尽一份力了,只可惜我柳铁本事微末,不能继续为小师叔争取时间。”
孙大海看着柳铁,发出一声冷笑:“堂堂白虎公司总教头,今天竟落得这样一个悲惨下场,柳铁你不觉得可惜吗?当初你可是比我还要威风,呵呵。”
孙大海所干的事情,见不得光,而柳铁则是正儿八经的保镖公司总教练,在云城同行业界极有威望,曾经追随者很多。
现在柳铁身负重伤,在这破机械厂里被人围困,很是凄凉。
“孙大海,老子看不起你!就算老子现在快去陪阎罗王喝大酒了,老子也特么看不起你!你就是一条齐家的走狗,背地里干的那些事,件件都丧尽天良!”
柳铁啐了一口唾沫,用不屑的目光,扫了孙大海一眼。
“那又如何,齐家让我吃香喝辣,小妞入怀。而你呢?白虎公司总教头,已成亡命之徒!为了那个沈浪,竟然连命都不要!”孙大海反唇相讥道:“你自己想想,值得吗?”
孙大海按照齐阎王吩咐,想要从柳铁嘴里撬出点东西,打算策反柳铁。
然而,柳铁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大骂道:“你特么管老子值不值,反正比你当狗舒服多了,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门是柳铁的信仰,孙大海根本不会理解。
从柳铁拜入云门的那一天起,便把命交给了云门。
其实他并不知道沈浪就是狠人公子,但他只要知道沈浪是他的小师叔这便足够。
他愿用鲜血和生命,来守护小师叔。他绝对不会暴露自己和小师叔同为云门中人,齐家也休想从他嘴里撬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待会儿你就知道,三刀六洞的感觉如何,我真替你感到不值,你都这样了,也不见沈浪来救你,那小子真心不值得你追随。”孙大海阴阳怪气的冷笑。
“他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家伙,不可能明白,今天我柳铁求一死,三刀六洞又有何妨,来吧!”
到这时,柳铁已经只求一死。
但云门中人,绝对不会自行了断。
云门祖训。
男儿可上战场为国捐躯,可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为家族肝脑涂地,可为师门抛头颅洒热血。
可唯独不能自杀!
孙大海见柳铁一心寻死,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
“既然你想要尝尝三刀六洞的滋味,那等下你可不要惨叫哦。”
孙大海嘴角一抹邪笑,握刀朝着柳铁,一步步靠近。
柳铁明白,自己死期已到,却没有过多悲伤。
他心似坚铁,信念不可摧毁!
“此生不悔入云门!我虽身死,但信念永存!”
柳铁在心中奋力呐喊,只等孙大海快速把尖刀扎下来,给个痛快。
却在此时,那名一直都没发表言论的冷酷中年男子,咳嗽了一声,在提醒孙大海。
孙大海也忽然停住脚步,与身旁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对视一眼。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但轻轻摇了摇头。
孙大海想起来之前,齐恨水的叮嘱:一定要从柳铁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弄死柳铁很简单,但要让他死的有价值,否则齐家这一个月来,就是白忙活。
“把他带回齐家!严刑拷打!”
孙大海对身旁的小弟说,然后一行人准备离开长平机械厂。
然而,那个中年男子,却又是摇了摇头,并终于开口说道:“何不在此布下天罗地网,来个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