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
一股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洪大老爷和洪三小姐吓得终于跪了下来。
“谢谢谢……谢大元帅,这里……这里……有小女画的地形图,您您您……您让斥候顺着这地形图走就行了……”洪大老爷哆哆嗦嗦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形图掏了出来,双手呈上。
谢东篱看着那张画得弯弯曲曲的地形图,一点都不意外。
“……只有你女儿知道的路,怎么藏在你身上?”阿顺在旁边冷嘲热讽,“说不定早就卖了好几家了,只为了求个好价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洪大老爷后背上的汗都要浸湿他的中衣了,幸亏是天冷,穿得很厚实,不然真是不能糊弄过去……
谢东篱让阿顺接过地形图,没有再追究,抬了抬手,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洪大老爷此时已经不敢再追问什么时候纳他女儿为妾,忙磕了个头,起身拉着洪三小姐就走。
洪三小姐还有些不甘心,频频回头看向谢东篱。
谢东篱却已经在跟那几个斥候说话。
很快,这些斥候在阿顺的带领下,往夕照山的后山去了。
东次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谢东篱一个人坐在书桌后面出了一回神,才起身走出东次间。
盈袖一个人躲在窗外回廊的横梁上,已经有一会儿了。
屋里的情形她听得清清楚楚,从开始的大怒,到后来的冷静,再到最后的惊喜,不知不觉间,她的心思已经回肠百转,到得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谢东篱来到屋外的回廊下,抬起头,面上神情淡然,眸子里却有欣喜一闪而逝。
“你在上面累不累?要不要下来吃杯茶?”谢东篱温言说道。
盈袖一下子全身僵硬,捂着脸趴在横梁上,恨不得自己能瞬间消失……
谢东篱等了半天,见盈袖还是一动不动,他低低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回廊上回荡,很有悦耳的质感,“这里没人,我都遣出去了。——谢隐呢?他没跟你出俩吗?”
谢隐就是谢东篱给盈袖留下的暗卫,有盈袖出现的地方,应该有谢隐,不然谢东篱肯定要找谢隐麻烦。
盈袖没办法,只好深吸一口气,从横梁上撑起来,将身一纵,翩然跳了下来,落在谢东篱面前。
她取下自己的面具,唇角微微上翘,“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若是不知道是你,你怎么能混进来?”谢东篱叹息,低头看见她手上戴着那双特制手套,微笑着挽起她的手,带她走进里屋。
盈袖在屋里转了一圈,酸溜溜地道:“你住得比我好多了。”又问他:“刚才那洪家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定要纳她为妾?!”她紧紧地盯着谢东篱,心里很是不悦。
想到自己这一路的辛苦,盈袖突然委屈起来。
她本来没觉得委屈,但是一见到谢东篱,这股委屈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女人从来只有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才会娇弱,而在一般人面前,都是拳头上能立人,胳膊上能走马的女汉子……”
谢东篱摇摇头,“我怎么会纳这种人为妾?”顿了顿,又道:“我不会纳任何人为妾。”
盈袖抿嘴笑了,朝他抬起下颌,故作大度地道:“也不是不能纳,但是我刚进门呢,你总得给我留几分面子。等以后我生不出儿子,你再纳不迟。”
谢东篱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皱眉道:“看看你的脸,以后不要再戴这个面具了。”
“怎么了?”盈袖一怔,忙在屋里四处找镜子。
屋角的一个梳妆台上有一面靶镜。
盈袖拿了起来照着自己,立即低低地叫了一声:“我怎么也起红疹了!”
谢东篱笑了笑,摇头道:“你那不是红疹,而是你的面具戴太久,脸上起疙瘩了。”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放东西的箱子里,拿了一个小药瓶出来,递给盈袖,“拿去敷脸,每天两次,两天就好了。”
盈袖忙接了过来,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那我怎么办?没了这面具,我还能出去见人吗?”
总不能让人知道,谢大元帅的妻子偷偷从家里跑来找他……
谢东篱递给她另一个面具,还有一套衣裳,道:“换上这个,以后你就跟着我。”
既然看见了,当然不能再让她到处乱跑,“谢隐呢?他怎么没有跟着你?你住在哪里?是怎样来的?家里人知道吗?”
谢东篱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一样问了出来。
盈袖开始还哼哼唧唧应答:“你把谢隐留给我,还不告诉我,差一点就走不成了……他当然跟着我,不过我留下他看家了……”
盈袖想到了皇后齐雪筠,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谢东篱,不敢再说话了,抱着那个新面具和衣裳往屏风后面走过去。
谢东篱皱了皱眉头,“难道你出来,家里人是不知道的?”
这太任性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