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咏洁应了,将灯念熄了到床上躺下。
她还睡不着,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反将一军,要让那幕后黑手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在沈咏洁和小磊睡的上房屋顶上,刘雨栋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边看月亮,一边拿了个羊皮酒袋喝酒。
今天跟沈咏洁说过话之后,刘雨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场瘟疫,夺去了他们那里几乎是八成人的性命!
好像是从那以后开始,大巫才开始不断在南郑国征集阴时阴月阴日出生的童女献祭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刘雨栋想着这些日子来打听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也很可惜,因为那场瘟疫过去太久了。
就算有疑惑,现在也无法去证实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有人想起了这场瘟疫,还是因为过去太久,有些人认为知道那场瘟疫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没过多久,和十多年前同样的一场瘟疫,终于悄悄来袭。
这一次蔓延开的地方,是南郑国的京城。
……
盈袖第二天在普安邦的一户农居里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穿了衣裳起来,发现师父已经不在屋里了。
那藤制躺椅上的褥子和毯子被整整齐齐叠了起来,放在边上。
桌上摆着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白粥,一碟破开流油的咸鸭蛋,一小碟沾着吃的松菌油。
盈袖忙去打水洗脸,然后坐过来吃早饭。
她刚吃完,师父就进来了,道:“走吧,下一个住店的地方,还要走两天。”
盈袖忙收拾了东西,给那大婶留了一角碎银子,才告辞离去。
大婶在门口看热闹,见他们出来了,忙道:“哎哟,听说巫家的人在找葛代呢。”
“怎么了?”盈袖心里一沉,“找到没有呢?”
“听说巫家的家丁又丢了几个。这一次,有人说这些人是去了葛代的客栈不见的。巫家的人去葛代之屋找他们,结果发现里面的人跑光了,屋前还有很多血迹!”大婶指了指葛代之屋的方向,“你们看,就在那边!人都去那边了!”
盈袖和师父对视一眼,对那大婶道:“幸亏我们没有住在那里。昨天多谢大婶收留。”
盈袖想了想,又给那大婶一块银子,道:“我没有南郑国的钱币,这些银子,您留着打个首饰。”
大婶眉开眼笑,推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但是回到屋里给他们装了很多咸鸭蛋和卷饼,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盈袖和师父趁着人群都往葛代之屋跑的时候,悄然离开了普安邦,往南郑国京城行去了。
南郑国的京城三面环山,南面临水,地势虽高,却很靠南,倒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从普安邦去南郑国的京城,要经过好几座高山。
他们得仔细算好时间,才能在每一个日落之前,赶到有人烟的地方借宿。
“闪开闪开!”这几天,不断有巫家派出的家兵家将往普安邦里赶,骑着快马,带着腰刀,个个不可一世。
幸亏师父赶车的技术不错,才能在每一次被巫家的家兵家将弄得鸡飞狗跳之前及时躲开。
南郑国京城巫家大宅在京城南面靠水的地方,那池子大得如同海一样,被四方来客称为“天池”。
靠近天池的地方,也有一座高达百丈的白塔,跟东元国的白塔大狱的样子很有些相似。
不过在南郑国,这白塔可不是大狱,而是大巫栖息安置的地方,也是南郑国最受人尊敬的地方。
每天,天池边上靠近这白塔的地方,都有人拿了香烛果食,在这里跪拜。
盈袖和师父已经走到可以看见这白塔的地方了,说明他们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他们一路上见了那么多穿着盔甲,带着腰刀的巫家家兵家将,盈袖很是不解地问:“师父,这巫家在南郑国到底什么来头?瞧这气焰,简直跟小朝廷没有两样了。”
“巫家是大巫的出身之族,每一代大巫最后都要回到巫家受人供奉,你说,巫家是什么地位?”师父淡淡说道,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看四周的景物,又一点不对劲都没有。
他用手揉了揉眉间。
南郑国果然跟他相克。
越靠近京城,他的感知就越迟钝……
盈袖坐在车里东张西望。
这是一条安静的山道,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已经从山上下来了,路上渐趋平坦,四周都是笔直的大树,高达数长,大叶槐和五指松漫山遍野,还有枫树,已经层林尽染,到处是深深浅浅的红色,夹在一道又一道葱郁当中。
布谷鸟在林间啼叫,小松鼠不时扒拉开松枝,寻找着掉在地上的松塔。
盈袖从车窗里看见一只只松鼠在林间徜徉,一点都不怕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指着那些松鼠道:“师父,您看,这些松鼠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