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拊掌:“这是一群充满激情和梦想的年轻人,我们不该残酷地剥夺他们的梦想。你说对不对?”
“……”导演扬笑:“对。”
议论声越来越大,舞台上两个乐队的气氛突然剑拔弩张,就在灯光和镜头同时对准黄毛的时刻,原本远在音响高架台的丁燳青出现在舞台,背着手,向前倾身,笑意吟吟。
“我们以前没有彩排,第一次上台不知道唱什么歌,主唱就抓着麦克风唱……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干嚎嗓子,台下的观众一脸懵,为了掩盖主唱的缺点,我们只能各展其能,尽力帮主唱圆过去。”
这主唱真够自信的。
“没人比他更自信。”丁燳青仿佛能听到岑今内心的腹诽,并十分认同。
问题他现在不是主唱,队友还很出色,总不能拖后腿吧。
岑今嚅动嘴唇,没说出心里话。
“他们瞎弹的。”
“?”
“没提前彩排、没有任何通知,难道他们都心有灵犀?”
“真的?”
丁燳青在吉他琴弦上一划,一串还挺好听的曲调被外扩,但在观众眼中就是黄毛的表演,包围过来的黑兔乐队成员满脸凝重地看着他和他的队友们。
旁边有丁燳青罩着,岑今就有底气挺直腰杆,仔细分辨观众成分,发现大部分人手舞足蹈、小部分人似有疑惑,当光屏中的黄毛弹动琴弦,疑惑的这一撮人顿时减少大半。
岑今渐渐放开手脚,随心所欲地拨弄吉他,一曲终了,他还自我陶醉,觉得骨子里也是有点音乐天分的。
观众高声欢呼,灯光耀眼,王大仙等人微喘,汗水划过下颔,睥睨人山人海,气场宛如巨星莅临,水分有点大的岑今混在其中有点不自在,直到扫罗咬牙问他们刚才到底演奏的什么曲子。
于文嗷呜一声,双手高举,比着摇滚手势,顺便悄声回答:“我国民谣,翻译成法语。”
王大仙站姿帅气:“月光曲。”
乌蓝和黄姜微笑:“我们平时常练习的曲子。”驭蛊虫的苗曲。
图腾沉吟:“我尝试将金刚经的调子用鼓打出来。”
黑兔乐队呆滞。
岑今:“……”感情大家各玩各的,还真是瞎弹啊。
他们怎么保持这份‘我是巨星’的自信的?
王大仙:“预热表演而已,砸场就砸场呗,我的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才重要。”
乌蓝:“我族人都等着看我们弘扬苗曲文化,听说音乐节同步直播,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到。”
图腾他没说话,沉浸在藏密经文曲调改编成鼓乐的震撼中。
岑今:“这么多首曲子混在一起,怎么没人发现不对?”
扫罗咬牙切齿:“因为我们绞尽脑汁帮你们拉回乱七八糟的调子!”
“哦,谢谢。”
黑兔乐队顿时心梗。
就在他们准备下台之际,岑今瞥见丁燳青原地不动,眺望观众席的某个方向,神色莫测,不由咯噔一下,下意识顺着丁燳青的视线看过去,却先看到那片区域的观众们手舞足蹈仿佛嗑药。
原先有激烈的音乐掩护,观众的狂热举动没被发现异常,此刻音乐一停、其他观众进入短暂的休息,反而衬出那区域观众的不正常。
岑今面色凝重:“大仙,你们看右上区的观众像不像感染珈伦病后的症状?”
王大仙几人也注意到那片区的不正常,全都停下步伐,脸色严肃地盯着欢蹦乱跳的观众,黑兔乐队和台下其他观众,后台乐队和工作组也都发现不对。
导演脸色难看:“是不是混入嗑药的?”
音乐节本就是集体狂欢的地方,有人为了追求刺激就会偷偷嗑药,每年音乐节不知磕死多少人,严防死守还是会混进去不少瘾君子。
“让安保赶紧过去将人都带下来!”
连声命令发现无人应声,导演心里憋着团火,正要爆发时,却见副导面色惨白:“不是嗑药,是出、出事了。他们已经跳了一个多钟,你看他们表情痛苦,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摇臂摄影机对准那个观众位置,他们手舞足蹈恍如行尸般的一幕被放大至全场,痛苦的表情和血淋淋的脚指头被打上特写,恐怖骇人的氛围霎时弥漫整个音乐节场地。
“——”
全场万名观众鸦雀无声。
下一刻,场内八面显示屏同时变换画面,先黑屏、再是一个满脸裂痕的金发少女出现在光屏上,那金发少女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得离奇的笑,嘴角咧到耳朵,露出尖锐的牙齿。
“suprise!”金发少女清脆欢喜的声音响彻全场,接着清嗓子咳了咳,俏皮地说道:“鉴于大家都是音乐发烧友,跟我拥有一样的爱好,所以我特别为大家定制一场最最独特的秀,一场名为审判的秀。”
她竖起食指眨了下眼睛说道:“上帝在观看哦,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也不要妄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