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反悔?”
言祈灵没说话,只是仍然维持着限制的姿势,像樽凝固的雕像,维持着无言的固执。
或许他也没有想清楚局面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为何?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制止,而是选择了放任。
放任对方肆意?抚摸自己的身躯。
到?了现在,就像他又一次没有信守诺言的凭证。
尽管已?经许久不再涌现人类应有的情绪,但言祈灵不喜欢这样。
他太久没有处理过?这种真实的情感,以至于到?了现在,惯常能够使用的技巧和手?段,在这种场合中,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明仪阳胸腔中涌动的怒火更?甚,原本的忍耐变成想要勾调对方情绪的利刃。
他的手?劲越发地大,已?经完全失去?调情的作用,转而变成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可言祈灵就像没有知觉的人,闷不做声地忍受着。
轰鸣的雷光再度照亮两?人眉眼。
青年在这刻看清了对方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庞。
这是一支始终盛放的白荼蘼,如今被他攀揉在手?心,在暴风骤雨中迷茫地左右摇摆,呈现出脆弱却倔强的内核。
他手?里的力道骤然松了。
明仪阳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的内里已?经烧成了一滩灰烬。
无论他再怎么怒火中烧,再怎么激情洋溢,作为无间主的言祈灵,都不会被他的情绪感染半分。
这人是一块打不烂敲不碎的和氏璧,温润冰冷,却不属于任何?人。
挣开了被言祈灵攥住的手?腕,明仪阳伸手?把半干的额前碎发再次捋到?脑后,面无表情地在浴缸里起身,然后长腿一跨,哗啦啦带着半身水迹出了浴缸。
湿透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紧贴他遒劲有力的躯体,漂亮的肌肉在淡光里若隐若现。
他随手?扯下旁边的浴巾擦拭自己,看样子?似乎打算就这样离开。
言祈灵却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的背影。
窸窸窣窣的擦拭声中,他突然开口:
“阴阳瞳,我会还你。”
明仪阳擦拭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看他。
言祈灵却别过?了视线,垂下浓密黑长的眼睫:
“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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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仪阳转过头继续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
他挺拔的脊背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极有轮廓, 即使不说话,整个人的存在感也强得可怕。
言祈灵把?手臂搭在浴缸边缘,低头凝视水面因为水珠滴落而扩开的涟漪, 无声地品尝室内纯然的寂静。
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下, 青年抱着怀里的浴巾, 问:
“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声音冷得厉害,言祈灵听得出来,却刻意忽略,用波澜不惊的态度回答:
“再等等。”
青年随手把?浴巾丢在盥洗盆上, 半转过身来。
他俊美锋利的轮廓一般隐于夜色, 另一半被明光照亮。
像朵集黑白两?色于一体的玫瑰,有种?混沌不清的邪肆魅力。
“等到什么时候?”
青年的音色没有之?前冷漠了, 可是却多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反常的情绪很快吸引了言祈灵的注意力。
他缓慢地抬起下颔, 重新看向那个立在原地的人。
他们中间空着一米多的距离, 却仿佛已经间隔了几?个世纪。
哦, 不是仿佛, 就是间隔了一个世纪。
言祈灵发觉自己居然有些看不透明仪阳此刻的想法, 自从他醒来之?后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 对方?的行为在他看来就已经不再能够预测了。
甚至他都无法预测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混乱像是会传染的病菌, 从明仪阳的身上传达到了他的身上, 拉着他沉溺在这个狭小空间蒸腾的情绪里,要他明知故犯,逃脱不得。
这些本该舍弃和已经舍弃的东西卷土重来,并着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沉重计划悉数压在心口, 形成千斤重的秤头,死死地堵住他的咽喉。
死去?多年的人, 再一次品尝了濒死的窒息感。
“不回答也没事。”
青年音调中的笑意愈发凸显,在雷雨之?中听起来格外异常:
“只要一直跟着你?,就能等到了。”
男人瞳孔因为这句话而?震动?。
他直白流露出来的情绪显然取悦了青年。
这种?些微的触动?就像火星在干涸的柴禾上迸溅,让明仪阳原本已经烧成灰烬的内里,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你?会死。”
言祈灵如是说。
“那就死。”
神秘笑意爬上青年的唇角,他重新回到浴缸前,双臂撑在浴缸边缘,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