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铅灰色的天空,浓重的大树轮廓显得有些神秘;再过一两周,它们就会吐出新绿了。
今晚的空气闻起来是绿色的。他想着想着,笑了。
斯坦利加快了速度。要不然光线很快就不足了。他呈对角线斜穿公园。水塔在他的左边,显出了庞大的白色身躯。斯坦利瞅都没瞅它。他对水塔里面有什么毫无兴趣。
几乎成矩形的纪念公园是顺着山势修建的。夏季这里的草都剪得整整齐齐的,而且还有圆形的花坛。来这里的一般都是成年人。
那个小鸟戏水池其实就是在那个塑像基座上面修建的,看起来真有点大材小用。父亲告诉他,原来他们打算还把那个塑像放回去,后来因为没有钱才作罢。
“我更喜欢小鸟戏水池。”斯坦利说。
尤里斯先生挠了挠头发。“我也是,儿子。”他说“多些水池,少些子弹,那是我的座右铭。”
在那个石头基座上面刻着一段铭文,是用拉丁语写的,斯坦利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apparebateldolonsenex—普里尼斯坦利坐到了一条长椅上,拿出了他的鸟类资料册,翻到了北美红雀那一页,温习了一下它的特征,又合上书,放回包里。然后他取出了望远镜,放在了眼睛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调整焦距了,上回他就是坐在同一个地方观察的。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小水池。先是4只麻雀在那里嬉戏了一会儿,然后又飞来一只蓝背鸟,喋喋不休地叫着,把麻雀轰走了。鸟霸占了水池,玩了一会儿,也飞走了。然后麻雀飞了回来,又不得不飞走了——一对知更鸟落下来一边洗着澡,一边叽叽喳喳地好像在讨论着什么。接着飞过来一只红色的鸟。斯坦利连忙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原来是一只唐纳雀。接着又飞来一只他非常熟悉的啄木鸟。
他看着看着,看见鸟儿飞来,飞去。他看见了一只笨拙的白头翁,一只蓝知更鸟,又看见了一只啄木鸟。天黑得很快。这时他好像看见了一只燕八哥。他连忙放下望远镜,摸出了资料册,心里希望在他证实之前那只鸟不要飞走。至少他可以回家跟父亲讲些什么了。他查完书,又拿起望远镜。它还在那里,没有洗澡,而是站在地沿上一动不动,他几乎可以肯定了。他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看书,又拿起了望远镜。但是就在此时突如其来“乓”的一声巨响,一下子把那只鸟——大概是燕八哥吧——惊飞了。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追寻着那只鸟,但是它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他轻声骂了一句,收起了望远镜和资料册,然后站起身向四周望去,想看看到底哪里传来那么大的声响。那个声响不像是枪声,倒像是恐怖电影里城堡或地牢的门被猛地打开还带一些回声。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朝通往堪萨斯大街那个斜坡走去。他右面的白色的水塔在雨雾和渐渐降临的黑暗中像是一个幽灵,似乎在飘浮。
他又仔细地看了看水塔,然后想也没有想就向那个方向拐了过去。水塔周围沿着螺旋楼梯开了窗户,衬托着白色的塔身,每个黑洞洞的窗户都像是一只眼睛。但是他被水塔脚下的一扇窗户吸引了——一扇更大的长方形窗户。
他停下来,皱着眉头想一扇窗户安在地上可真有趣,和其他的窗户一点都不对称。然后他意识到那不是一扇窗户,而是一扇门。
“我所听到的声响,”他想“就是那扇门进开的声音。”
他向四周看了看,天已经变成灰色,雨雾使天色显得更暗了一些,一丝风都没有。
但是,门是怎么开的呢?为什么?只有非常厚实的大门进开才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一定是个巨人可能是
斯坦利非常好奇,又向前走了几步。
门比他设想的还要大,有6英尺高,2英寸厚。门板上还包着铜箍。斯坦利把门打开——毫不费力,而且无声无息。那么大的声响,他想门一定损坏了。但是,那扇门上不但没有损坏,而且连一点受损的痕迹都看不到。
好了,不是这扇门发出的巨响。他想。也许是飞机从上面飞过。
门被打开——他的脚碰上了什么东西。他向下一看,原来是一把锁头确切地说是一把锁头的残余部分。就像是有人从钥匙孔里打了一枪,然后锁头一下子进裂了,地上不远处还散落着其他的零件。
斯坦利皱着眉头,又拉开了门,朝里面瞅着。
狭窄的楼梯向上盘旋,一直到视线之外。
“有人吗?”他问。
没有人回答。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进了里面,想要看看楼梯上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
他转身要离开听到了音乐声。
声音很微弱,但是他一下就能听出来了。
风琴音乐。
他侧耳倾听,皱着的眉头舒缓了许多。风琴音乐。狂欢节、集市时的音乐。它一下唤醒了斯坦利美好的记忆:爆米花,棉花糖,油炸面人,米老鼠,还有马戏团。
斯坦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