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总不会是姑娘一个人上京,定有陪同的,“我们可能用什么法子联系到你的家人?”
商船虽毁了,可当时官船分明已到,秦葶私想着,小双他们应是平安回京了,却也只摇头,“失散了。”
那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想着人大概也是凶多吉少,毕竟落到水匪手上的,有几个能活命的。
“没关系,姑娘,你就在这好好养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身子养好再说。”
老人见她怪可怜的,也只能安慰。
话是这么说,可秦葶可不是个爱麻烦人的性子,被人救下已是万幸,给银子他们又不肯要,哪里敢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她也不答,只问道:“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咱们这是百金村,还是长亭地界。”
长亭走水路,只需三天就能到京城。
还是不够远。
指不定那手眼通天的何呈奕何时能找过来,那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万一拖累了这家,就是她洗不清的罪孽。
沉默片刻,秦葶突然想起一个地方,便又问:“大娘,桂娘姐,你们可知道从这里去南州有多远?”
“南州啊,自这里一路朝南行,若是只靠脚力的话,怎么也得走上大半个月,”桂娘一顿,“怎么,你要去南州?”
记得当初第一次来京,灰溜溜的混在流民堆里时便听人提起过南州是个好地方,临海,冬短夏长,还颇为富庶。
秦葶没出过远门,一直想看看海,也没有了所谓的家,自是想寻一处好地方落脚,最重要的是,那里离京城很远。
现在保不齐何呈奕都以为她死了,若是如此应也不会再寻她。
“我在南州还有亲戚,想着京城去不上了,先去投奔亲戚。”不能如实相告,也只能以这般说辞。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去南州路途遥远,倒有的苦吃呢。”桂娘已经开始替她担心这长路漫漫了。
殊不知,秦葶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宫中巡夜的侍卫铜锣敲过三声,离得老远便听得见,这一敲,将站倚在门柱上打盹的齐林扰醒了。
一个激灵精神起来,第一眼瞧看金椅,只瞧何呈奕手笔未停,一直在那里忙国事。
晚饭后呈上来的三摞推得半人高的折子眼下只剩下一摞,原先这是他三日的阅量,如今几乎不眠不休下了朝便窝在此处,旁的什么都不干。
复而又是三声铜锣响,齐林僵硬着身子头重脚轻凑到桌案前去小声道:“陛下,已经三更了,您该歇息了。”
那头人毫无动静,只瞧手中朱笔停都未曾停过。
“陛下”知道他这两日不痛快,齐林说话声都放小了几成。
“齐林,给朕加盏灯。”何呈奕毫不顾及齐林的话,将一切都排在外头。
终,还是齐林忍不住,跪下道:“陛下,该歇息了,您不能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啊,别说身子,眼睛也受不了啊!”
何呈奕难道不想歇息吗?
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又不是不晓得冷热。
可是他怕,他一不敢回寝宫,二不敢入华宵殿的内室,那里面都是秦葶躺过的地方,从前在宫里几乎日日枕伴而眠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他有些受不了。
他只是瞒骗自己还不习惯,等到习惯了便能一切恢复如常。
明明心里难受的紧,却仍嘴硬道:“你先下去吧,朕没事。”
见他执意不肯,齐林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见管不得,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中和一下,随后又道:“陛下晚膳用的不多,熬了大夜这会儿也该饿了,奴婢命人去给您做些小食吧。您想吃什么?”
提到此,何呈奕有些强颜欢笑,而后又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肚皮,“还真别说,朕真的有些饿了。”
“让膳房给朕做些野菜饼吧,许久没吃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齐林心想。
什么野菜饼?
野菜?
这宫里哪来的野菜?
“皇上,您是说野菜饼?”齐林宁可相信自己耳朵方才塞了驴毛,也不相信野菜两个字是从他何呈奕的口中说出来的。
“是,朕就是要吃野菜饼。”若是先前,只怕何呈奕也觉着自己疯了,从前两年间,他上顿野菜饼下顿野菜饼,曾想着离了那处,此生再也不会,也不可能再碰那东西,可今日他就是偏想吃这口。
疯了一样的想念。
“好,奴婢去让他们想想办法。”齐林自地上起身,满目愁意的来到殿外,朝殿外提灯的小太监招招手。
见人过来,齐林才道:“这时节,后山的草该长出来了吧?”
小太监点头,“出芽了,远远瞧着嫩绿一片。”
“那野菜也应该跟着长出来了吧?”
小太监又道:“许是有婆婆丁一类的吧。”
“你现在马上带着几个人去后山挖野菜,挖到什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