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观众席上,听台上的男同学在唱《唱给十年后的自己》。
“唱给十年后的自己,感谢你一路给我勇气,就算未来遭遇风或雨,至少还拥有回忆……”
钱晓雅听哭了,搂着她说咱们仨以后都呆在北市,哪儿也不去。
她笑话这姑娘:“差不多得了,苏瑜留在本院读博,我也找了家北市的医院,至于你,你一本地人还想往哪儿去,咱仨不还都在吗。”
“哈哈哈,我被这歌整迷糊了。”
三人搂在一起笑,很幸运,如此脾性相合的姑娘们被命运安排在了同一间寝室。
随着毕业典礼在纷纷扬扬的礼花炮中拉上帷幕,陈西瑞结束了自己在北市的八年求学生涯。
礼堂外边,乌羡妮款款朝她走过来,递上一束包扎精美的花,“傅总今天有个会,来不了,毕业快乐。”
陈西瑞冲她笑了笑:“谢谢。”
“咱俩一起拍个照吧。”
“好啊。”
陈西瑞抱着一捧花,笑容真诚而灿烂,时光似乎定格在这一刻。
陈彤彤没有等来医学奇迹,熬了大半个月,油尽灯枯地离开了人世,走时身上穿的是一件碎花收腰连衣裙。
那是陈西瑞送给她的。
陈西瑞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最近对许多事情都感到很无力。
女人抱臂站在露台边吹了会儿风,刘仕文走过去,发现她眼眶红了,拍拍她肩膀:“你跟那医院的合同签了吗?”
“还没。”她用手背揩掉眼泪。
“有别的打算?”
“我在考虑要不要回老家。”
刘仕文笑道:“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梦想已经不能再打折了?”
陈西瑞也笑了,只是脸上毫无血色:“那都是唬人的话,人只要妥协过一次,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回老家也挺好的,生活压力能小点,签不签你自己想清楚了。”
陈西瑞点了点头。
“你不是处了个男朋友吗,他也跟着你回老家啊?”
“他不归我管,随他吧。”陈西瑞摆了摆手,“走了刘老师。”
华灯初上,夜色彷徨。
这座待了近八年的城市,陈西瑞头一回觉得它是如此陌生,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带着泥塑般的陌生面具,车流声、人声、还有远处工地上的机械运作声……争先恐后地涌进她耳朵里,咬牙切齿地提醒她这世界是有多么操蛋。
她茫然地看着对街的一条泰迪狗,那狗也在看她,隔着茫茫人海,她竟然得到了情绪上的片刻安宁,但那只泰迪很快就被它主人撵回了屋,这下目标物不见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往哪儿聚焦。
“让让哎姑娘,别撞着你。”一个骑自行车的大爷把着车头扭扭歪歪而来。
陈西瑞闪身站到了路边,碎发扫过脸颊,隐约盖住苍白的脸色。
她点进信息,又看了一遍昨晚收到的陌生消息。
【陈小姐,你好,我是叶珂的母亲,如果有空,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谈谈我女儿和傅宴钦的事。】
也许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做了断了,她回拨过去电话:“我今天有空,在哪儿见面?”
对方报了个地址,她说好,抬头目视前路,灯火蜿蜒,似数条绵延无尽的血管。
晚宴
(一)
一栋老洋楼改造的咖啡馆坐落在和平路38号, 浓郁咖啡香与古典钢琴曲相得益彰,店内随处可见民国时期的老物件,装修上非常复古, 进门之后, 会让人产生一种置身于百年前的北平的错觉。
靠窗位置的软包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精致的妇人,真丝衬衫半裙,身侧摆着一个爱马仕的包。
稀有鳄鱼皮,颜色很漂亮,是那种白色渐变成灰。
陈西瑞想到了自己妈,林美珍不管去哪儿都要背着她那从淘宝上买来的山寨lv。
原来,妈妈辈的差距就能这么大。
叶母轻轻搁下手中的咖啡杯, 扬唇笑了笑:“你好, 陈小姐,请坐。”
陈西瑞在她对面坐下,扬手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
“不用客气, 随便点, 我请客。”
“谢谢,我从小就喝不惯咖啡, 白开水就行。”
叶母打量着她:“陈小姐看上去跟我女儿差不多大, 这要是我女儿给有钱男人当小三,你说我是该心疼她呢,还是该打她骂她?”
陈西瑞今天没化妆,苍白面色赤-裸-裸地展示于人前, 下颌微颤, 咬牙强撑:“我建议往死里揍,揍死了跟你先生再生一个, 这年头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
叶母笑了笑:“那我就要问问陈小姐了,有手有脚干嘛要给男人当小三呢?”
“谁跟你说我是小三?”陈西瑞怒目而视,“是傅宴钦说的吗?”
“陈小姐,你真的很天真,男的都三十多岁了,他家里能不急?能没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