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会去瞧热闹,想不留意到也难。”
洛久瑶思索着,下意识问:“沈林,你说一个人,真的会在几月之间性情大变吗?”
再次听她唤他名姓,沈林顿了顿话语:“殿下怀疑如今的贺小姐?贺小姐是否有古怪臣无从知晓,但今日臣与贺尚书交谈一二,贺家确是有些不同的……”
言语至此,沈林留了些余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二人尚且生疏,许多话不便坦诚相告,能言说至此已是隐晦吐露,洛久瑶未再深究。
她笑,转而道:“半月过去,大人可找到要找的人了?”
沈林:“多亏殿下提点,人尚有一条命在,只是自离开行宫便被喂了毒,寻到时他已因毒发而神志不清,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洛久瑶抚着栏杆,叹道:“当真是手段狠厉。”
沈林点头:“那毒是西境的东西,不要人的命,却比杀人的钝刀子还厉害些。”
“大人心知肚明,如今见其下场不过求一个定数。”
洛久瑶的眉目有一瞬间发冷,望着雪色微荡的湖面轻叹,“这样也很好,当作是为枉死的宫人与工匠偿命了罢。”
那一瞬,沈林竟在她的面上看出些孤决的神色,寂静又凄清,带着些许冰冷冷的怜惜。
他端详了她一会儿,终是道:“他手段非常,殿下若是同他合作,还需当心。”
洛久瑶反问:“那你呢?我同你合作,就能心无挂碍吗?”
沈林没应声,却前行一步离她近些,牵过她的衣袖,将才还来的莲花佩重又交回她手中。
身畔浮动着清淡的草木香,洛久瑶掂着掌心玉佩,明知故问:“这玉佩今日已归还大人了,既是家传的护身玉佩,大人何不带在自己身上?”
沈林敛睫:“放在殿下身上也是一样的。”
山石侧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洛久瑶曲起指节,将玉佩拢在手心里,掩下了。
沈林退开一步,二人回身,看见立在山石侧的贺令薇。
贺令薇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朝洛久瑶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沈大人。”
洛久瑶这才从她身上瞧出几分传言中的影子。
“贺小姐有话想说?”
贺令薇点头,又瞧一眼沈林:“臣女有些话想单独与公主殿下说。”
洛久瑶侧首。
沈林接过她的目光,行礼告退。
湖畔只剩二人,贺令薇看着沈林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看来殿下与沈大人也是旧识。”
洛久瑶冷声:“我同谁有什么关系,怕是与贺小姐无关。”
贺令薇轻笑:“殿下莫要误会,臣女只是瞧着殿下广结善缘,便想着,说不定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洛久瑶后退一步:“我长居宫中,与贺小姐并无结交的契机,不知贺小姐为何会这样想。”
贺令薇却跟上来,声音压低了些:“殿下长居宫中虽安稳,却也该多留意些的。可惜我背井离乡自临原镇来到这繁华之地,见识了许多错杂纷乱的人,一言一行都要深思熟虑礼数周全,就连贺府也是……和我的故居多有不同啊。”
她说着话,身上浓郁的花香袭来,笼在洛久瑶周身。
洛久瑶继续后退,背抵上了水岸侧的栏杆。
“我的确听闻燕京城繁华,贺小姐既来了,还要试着入乡随俗才是。”
贺令薇在她身前停下,目光扫视过山石之外的地方。
三两宫人捧着托盘走过,她忽而扬声道:“早听闻殿下生身不祥,生母出身低微,是凭借为太后娘娘抄了经文才能留在宫中的——想来若攀上秦世子,殿下定会好过许多吧?”
洛久瑶目光一凛,皱了眉头:“贺小姐还请慎言。”
贺令薇瞧着她:“臣女不过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不敢相争,还请公主放过……”
说罢不等洛久瑶反应,竟纵身跃入湖中。
洛久瑶愕然,下意识伸手,只来得及攥住她的衣角。
“贺令薇!”
她言语中的可疑之处甚多,令洛久瑶想起沈林的话来。
贺家确是有些不同的……
她拼尽全力攥着那一片衣袖,却见已半身没入湖中的贺令薇朝她笑了笑,像是寄生在湖底的,张扬美艳的水妖。
贺令薇一手攀上她的腕,手背上的一颗小痣晃眼:“殿下啊,救救我罢……”
不知是戳到了什么穴位,洛久瑶腕上一麻,顿时脱了力,被她拽入湖中。
沉入水中时,洛久瑶依稀听见一声轻笑。
下一瞬,湖水砸入她的眼睛,淹没她的喉舌,浸透她的身躯。
冰冷,安静,一如那场大雪。
白雪覆身,风声绕耳,脚步声远去,燕京似是又降了一场新雪。
她呼吸困难,身躯沉沉下坠,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托住了。
腕侧一疼,洛久瑶睁开眼。
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