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狸本来是要回家的,可是想到韩卢的性子,不禁动了好奇之心。这个怂货,女朋友被白驹抢了,他居然都不来找我闹,哪怕他冲过来给我一耳光呢,也算你是个男人,这样的软蛋……
而这次……婉兮被如此惨忍地抛弃,他会不会替婉兮出头?本来就觉得配不上我,所以对我的移情别恋,都没勇气上门来质问,那么总有勇气替小狐出头吧?如果这件事他也忍了,这样的男人,就算他跑上门来舔我的脚趾,我也不要他。
想到这里,丁狸就吩咐沙皮,驱车直奔白驹的住处。没想到,韩卢真的来了,打得还这么激烈。更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丁狸也想知道答案,顿时摒住了呼吸,心情竟然有一些紧张。
“她?我觉得啊,她不会……做出婉兮会做的事的,所以,没有这假设!”
丁狸扭头对沙皮小声说:“一会儿,你给我狠狠地揍他!不,我亲自动手!“
韩卢摇着头:“如果是她,也许会哭,哭得很伤心。然后过两年,遇到情投意合的,还会展开新感情吧?我总觉得,婉兮啊,就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女孩儿,虽然天真烂漫,骨子里却是个很传统很古典的姑娘,而丁狸,那是很独立、很坚强的现代女性。”
白驹问道:“我说是,如果只有一个生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未必,是发生和我一样的事。”
这一次,韩卢沉默了,门外的两人更是摒住了呼吸,室内室外静的可怕,过了许久,韩卢才轻轻地说:“就算那样,我会的。”
“嗯?会什么?”
“我会做和你一样的事。”
门外,丁狸的眉毛轻轻地挑了起来。一旁,沙皮正努力表忠心:“主人,您金枝玉叶之身,哪能亲自动手啊,您指挥,您指哪,我咬哪儿,我弄死他。”
丁狸伸出纤纤玉指,向远处指指,用口型做了一个“滚”字,于是忠心耿耿的沙皮就圆润地滚开了。
“不管她怎么样,我会做的。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让自己深爱着的,胜过自己性命的人活着,为此做出牺牲,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是必须为之的事情,那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
白驹凝视着韩卢:“你既然明白,就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韩卢身子一震:“那么,你会死?”
白驹轻轻点点头。
韩卢急问:“还有多久?”
白驹沉默良久,轻轻地说:“随时,只要婉兮……来找我。”
韩卢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去,过了许久,忽然抓起烟灰缸,狠狠丢出了门去,咒骂道:“他么的!”
刚刚闪到墙角的沙皮避之不及,被烟灰缸正砸在足踝上,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可他又不敢叫出声,怕惊动屋里的两个人,所以在他张大嘴巴,就要叫出来的时候,他一把将自己的拳头塞进了嘴去,把那一声呜咽堵在了喉咙里。
“你……这么伤她的心,她只怕真的会……会随时来找你。”
韩驹很紧张,紧张地咬着指甲:“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我住你这里。”
白驹看着他,问道:“留在这干什么,看我怎么死?”
“呃……我……”
“放心吧,以我的经验,不会马上死的,也许还要几天,然后脑疾重新发作。所以,我还有充足的时间给自己料理后事。”
“小白……”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如果她来了,我也只想一个人面对她。等她……到时我会去找你,和你好好喝上一回,最后一回。”
韩卢看着白驹,眼泪突然无法自控地刷地一下流了下来。他站起身,用手背狠狠擦拭了一把,大步向外走去。他不想在白驹面前哭得跟吊丧似的,所以步伐急得跟逃命似的。
当他冲出门外时,丁狸早已闪得远远的,她和正眼泪汪汪的沙皮蹲在黑漆漆的墙角儿,眼睁睁地看着韩卢冲出了院子。
黑暗中,丁狸和沙皮互相望望,眼睛亮晶晶的。
“主人,我们……怎么办?”
丁狸沉默良久,轻轻地说:“回家!”
她听到了她想听的了,即便她现在表现的像个拜金女,可韩卢还是愿意为她抛弃生命。她气忿于韩卢的自卑多疑不自信,那么要不要感动于韩卢对她的一往情深爱逾性命?丁狸感觉心情有些混乱,她现在只想回家。
所有的人都走了,白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寒冷的冬夜里,他甚至没有想到去关门。
他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又抓起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在等婉兮来,虽然他不知道婉兮今夜会不会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年、大年,狐婉兮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白驹就像丢了魂儿,一天天地煎熬等待中,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煎熬的等待,变成了恐慌。
她为什么不来?她为什么还不来?难道……她想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静静地等死?
一念及此,白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