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张口结舌半晌,问道:“你有卸妆水吗?”
狐婉兮拍拍背包:“当然有,彤彤说卸妆不干净会伤害皮肤。”
“可你昨夜没卸妆啊?”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狐婉兮立刻扳起手指头,给白驹算账了:“一般来说,我们化妆都是早上化,然后去上班,过上一整天,晚上再卸妆,这大概要经过十多个小时。”
“嗯,怎么?”
“可我是昨儿晚上才化的妆啊,所以到今天早上,差不多也是十多个小时,所以我和她们化妆的时间其实是一样一样的,那我昨晚会为什么要卸妆?这东西都好贵好贵的,擦一下就是……差不多一块钱。”
白驹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你真会过。”
狐婉兮笑眯眯的:”不客气,我这叫嫁鸡随鸡,不对,我这叫近墨者黑。”
白驹实在忍无可忍了,往车上一指:“赶紧进去,卸妆,立刻,马上!”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化好的。”狐婉兮眨巴着那双化着蓝幽幽眼影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脸懵逼。
初学化妆的人,总是对自己有一种谜之自信,觉得自己化完了特别好看。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会出现‘强行化妆、最为致命’的效果,但是因为身在局中,自已还不容易发现。
此时的狐婉兮眼影涂了个死亡蓝也就算了,大不了说她非主流,问题是脸蛋像是猴子屁股,红得特别不自然、不均匀,姨妈色的口红本来是朱彤彤让她化咬唇妆用的,结果她不但涂了个满唇,还因为车路颠簸涂到嘴唇外面,跟蝙蝠侠里的小丑似的,太可怕了。最可怕的还是她的眼线……黑黢黢地涂得整个眼皮都是,睁开眼睛看是卡姿兰大眼睛,可是一眨眼,眼皮一合着实吓死人……
白驹实在没眼看了,扯过狐婉兮的双肩包开始翻卸妆水,可里面乱七八糟东西太多,他实在找不到,听着院子里有人迎出来的声音,白驹随手扯出一张湿巾,对着狐婉兮的脸蛋使劲儿蹭。
“诶诶!你干什么呀!这可是人家好不容易化的……”
“毛豆——”狐婉兮话还没说完,便被女人巨大的喜悦声淹没。白驹一哆嗦,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独门别墅的雕花铁门里呼呼啦啦站着一群人,男女老幼各个都十分熟悉。
白驹惊呆了,连忙将狐婉兮藏在自己身后,笑得那叫一个尴尬:“大姑,二姑,三姑,四姑,小姑,二姑夫,三姑夫,三姑夫……”白驹爸爸是家中独子,却有五个姐姐,白驹一一问好,手忙脚乱。
耐不住寂寞的狐婉兮从白驹身后探出头来:“怎么这么多人?跟我家里似的,好亲切啊……”
“唉哟我的毛豆啊,小姑听说你也回来,可高兴坏了。”小姑妈第一个冲上来,刚要去拉白驹的手,一眼看见他身后探出个窦尔墩似的可怕大花脸,把小姑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
狐婉兮赶紧从白驹身后蹦出来,向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姑妈好,我是小狐啊。”
“哇,这就是小狐姑娘啊。毛豆啊,你女朋友是唱戏的么?”大姑很感兴趣地凑上来,她喜欢听戏。
狐婉兮咧唇一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花脸猫,被白驹拿着湿巾一顿乱蹭,蓝色的眼影,粉色的腮红,姨妈色的口红已经交织在一起,还有黢黑黢黑的眼线,活像视觉系杀马特葬爱家族掌门人,原本那张清丽可人的小脸蛋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虽然紧张,礼貌必须有啊,人家都已经看到她了,不打招呼不好,狐婉兮马上鞠了一躬,客气地道:“姑妈您好,我叫狐婉兮,狐狸的狐,清扬婉兮的婉兮!”
刚一开始躲在白驹身后,再说白驹又不是一个个握着手叫的,她也不知道这是几姑妈,不过叫姑妈准没错了。
“好……好……”大姑妈眉开眼笑:“这是演出去了?咋还没卸妆就来了呢。”
“咳!我说大家不要在门口站着了,先进屋,先进屋,进屋再说。毛豆啊,先去见见你爷爷,老爷子可想你了。”二姑夫咳嗽一声说话了,大姑夫死得早,这一辈的男人里,他现在就是最大的。
“对对对,先进屋,我们进屋。”白驹也顾不上跟同辈还有晚辈儿的那些亲戚打招呼了,他赶紧拉过狐婉兮,一边继续用湿巾帮她擦脸,一边跟着大家往屋里走,一边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婉儿,比较淘气,哈哈。婉兮啊,这是我大姑、这是我二姑……”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_╰)╭,白驹努力说服自己,看不到众人看向狐婉兮的惊讶表情,很淡定地为狐婉兮介绍着。
“伯父伯母你们好!”狐婉兮深深地鞠了一躬,感受到别人嫌弃的眼神,不禁更加紧张。按理说她化了美美的妆,大家应该会喜欢她才对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驹顶着七小姑八大姨八卦的目光,拉着狐婉兮进了家门。狐婉兮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整个一葬爱家族掌门人的形象,还以为此刻的自己和朱彤彤给她化完妆的样子一样完美。所以非常不明白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