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公务也繁忙,付矜垣即便手眼通天,但在政迟的要求下,既要平息此事,又要将始作俑者轻轻放过,手续繁多,还要应付检验。政驭好解决,背后支持他的长辈却是麻烦。
外忧既在,内患却也不少,叫人头疼。
殷姚很少开口说话,整个人浑浑噩噩,总像是不太清醒的模样。
但又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江边照应殷姚的帮佣几次三番找来,都是一脸担忧,“这殷先生感觉真的不太对劲,平时也不说话,一天好几次都在问我是谁,甚至一句话没说完,他定定看我一会儿,又问我是干什么的。”
政迟将他接回了西苑,却发现殷姚的情况愈发严重。
前不久还只是贪杯酗酒,如今政迟将酒品看顾的很是严格,锁了柜子和地下室,连平日里叫的外卖都被监控着。
殷姚没有排遣和寄托,对政迟的应求来者不拒,安静乖巧地,一日一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真正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他抱着殷姚去浴室,听见殷姚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沙哑着喉咙说,“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口。”
再问下去,殷姚便只是迟钝地说,不记得了,忘了,像是真的不知道。
语气再重一点,殷姚就会愣一小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道歉,再用身体去讨好。
却也无法平息他的烦躁与恼意。
殷姚在瞒着什么,不让他知道。
“他最近有联系什么人吗。”
“没有啊。”帮佣重压之下又想了想,“以前还会看看手机平板什么的,现在这些您不是都叫收起来了么。平时也就是……看看这些录像和电影打发时间,出太阳了就坐在院子里,一个没看住就睡过去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是了,刚睡醒的时候最严重……虽然能睡很久,但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吓着他,好容易哄安分了,转身拿个毛巾的功夫,再回来,还是会被吓一跳,然后抓着问……问我是谁。”
“……”
“您要不,”帮佣实在是忐忑不安,局促地搓着手,试探地说,“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要不找个懂的师傅看看,别不是什么不干净的……”
恰好此时,政迟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屏幕,帮佣心中一慌,自觉地冒着冷汗闭了嘴,毕竟是管着大公司的一把手,自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
“什么事。”
“先生……”电话里陈韩峰的声音听着为难,“好像是弄明白了。”
政迟的心微微一沉。
最近的事情愈发麻烦。
这麻烦不仅找上了付矜垣,还找上了他爹。文件通报不大不小下来,老部长得知要去接受内访谈话,也不知是听了什么训斥,回来之后对着儿子破口大骂。
事情肯定是不痛不痒的,但确实挂人面子。明明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却像漏了水的水管一样这破一道口子那烂了一块胶皮,总是不顺利。
付矜垣心里也不痛快,问政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干什么都像是对方提前知道了似的,先一步拿出应对策略。
前阵子又在电话里好一通宣泄,“再这样下去捅到代表那里我就真不能深入参与了。你也知道,我不比你,多少双眼睛看着盯着,家里老头回回到家生一肚子气,举步艰难的,像走钢丝。 ”付矜垣坦白道,“爱莫能助。”
政迟是理解的,“本就不是大事。”
付矜垣自己也憋屈,“是啊!”想了想,斟酌再三,沉默了好一阵,就说,“多少年交情,我也不和你打什么隐讳猜谜语了。我问你,通讯的时候你有没有避开殷姚。”
那确实是没有。政迟沉道,“他不会。”
“听说了。但你别被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哄过去。”
“……”
付矜垣让他想明白,“我确实不了解他,我也不了解你俩的情况。但我看他那张脸长得像谁,就猜到你拿他当什么用途。我看他不像心思深沉的人,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那可是人家亲哥亲妈。”
“行了,”政迟头疼地捏着眉心,“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待着,就算有那心能和谁通告,更何况……”
更何况,殷姚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可去医院无论怎么检查,说身体机能哪儿都没大问题,唯一就是肝肾数据不太好,想必是前段时间酒喝太多的缘故,因此最近管的格外严。
“这事儿不是你说了算,有别人参与,我想和你说的再清楚一点,但是电话里不方便。”
“我知道。”政迟说,“殷时嬿借得是白燮临的东风,不然殷城也不会攀附上政驭。”
“……” 付矜垣没话说了。
久久,才叹着气,“说了这事儿帮到底我就会帮到底,你该操心也别闲着,最近海关不止你一处出现事故问题,我压力不小,别把我拖家带口搞完蛋就行。”
“不会是他。”政迟说,“殷姚从来就没见过白燮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