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两声,浴室的门被敲响。
“你在洗澡吗?我想找个东西。”门外是岑蔚的声音。
“来了。”周然快速把脸上的泡沫冲刷干净,取下架子上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走过去开门。
岑蔚抬眸看了他一眼,周然侧身让她进去。
狭窄的空间里也没什么地方好站,尤其周然这么一个大高个杵在这。
岑蔚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圈,挠挠脸奇怪道:“不在这里吗?”
周然问:“什么东西?”
“一个小戒指。”
“你放在哪儿了?”
“忘了,但我白天还戴在手上啊,我放包里了吗?”
“我再去楼下找找吧。”岑蔚转身离开卫生间。
周然重新关上门,回到洗手台前,他垂眸看着黑黢黢的放水口,猛地瞪大眼睛,呼吸停滞。
——他现在知道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了。
他洗完澡走下楼梯时,岑蔚躺在沙发上看手机。
抱着侥幸心理,周然清清嗓子开口问:“你找到戒指了吗?”
岑蔚抬起头:“没有。”
周然停在餐桌前,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很贵重吗?”
岑蔚摇摇头:“也不是啦。”
“哦。”周然举起水杯喝了口水。
“那个。”岑蔚叫他,“今天早上的事不好意思啊,我当时情绪不太好,说话可能难听了点。”
周然其实很想告诉她,除了语速快一点和嗓门大一点,她说出来的话还真不算难听,都不能叫骂人,至少他听了不来气。
“没事。”周然坐到单人沙发上,问岑蔚,“你睡觉浅?”
岑蔚点头,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嗯,是有点,我很容易被吵醒。”
周然说:“一开始你就不该提出要换,或者,你可以在第一次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和我说。”
岑蔚看着他,没说话。
“觉得自己能忍,想想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但是这种情绪会积压,然后慢慢变成负能量,在突破你极限的那一刻爆发。”
岑蔚低下了头。
周然的声音缓而沉:“还有,我不是想指导你的生活,我只是给你我认为好的建议,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也道歉。”
“没有,我那就是随便说说的。”
周然把马克杯放在茶几上,对她说:“以后你睡楼上卧室吧,我睡客厅。”
岑蔚摇头:“不用,反正我后天就走了。”
周然蹙眉,问:“景总没告诉你吗?”
“什么?”
“你需要重新设计纸杯包装。”
岑蔚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不是,你们不是已经找了麋鹿设计的人吗?”
周然说:“找了,我不喜欢,没要。”
岑蔚的表情更疑惑了:“所以?”
“所以我们的合作还没有结束。”
岑蔚看着他,冷不丁地问:“那你喜欢我的设计吗?”
某人脱口而出“喜欢”后才发现自己回答地太干脆了。
又严肃表情,找补道:“还行,你的风格挺有意思的。”
岑蔚嘴角上扬,抱着手臂忍不住嘚瑟起来。
“不过来不及了,我已经正式离职了,景明那边会安排其他设计师负责的。”
“是吗?”
岑蔚掀开被子,从沙发上起身:“但既然你提出要换,那我也不客气了,今晚我睡楼上了啊。”
周然答应地很爽快:“行。”
岑蔚脚步欢快地走上二楼。
好久没睡大床,她扑进柔软的被窝里,翻身滚了两圈,全身心都舒畅了。
没一会儿,岑蔚收到景慎言的消息,说心橙拒绝更换设计师,点名道姓还是要她。
岑蔚打下一个问号,但不是发给景慎言,而是发给周然。
岑蔚:你故意的?
岑蔚:有谁辞职了还要加班啊?
岑蔚:你给我发工资吗?
周然回复她:也不是不可以。
景慎言说,他可以再去和对方商量。
但这事毕竟因岑蔚而起,不还完这笔账她心里也过不去。
退订完高铁票,岑蔚闭上眼睛,绝望地倒在床铺上。
她这才无事一身轻了几天,为什么工作就是阴魂不散呢?
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养成了习惯,第二天,岑蔚在清晨七点四十六分的时候就自然醒了。
她打开卧室房门,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再恼人,甚至在某些层面上让她觉得安心。
周然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见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意外道:“怎么起这么早?”
岑蔚耸肩摊手:“可能是拜某人所赐吧,一想到还要画一张稿子